喻灯沉默一会儿。
他觉得脖子有点痒。
盛湙身上有股很淡的酒香,不重,很好闻。
在喻灯沉默的时候,不知为什麽,盛湙耳朵逐渐红起来,身上的酒气因为体温升高而扩散。
喻灯鼻腔间都是酒气。
“没事,”盛湙垂下眸子,“不扶也可以。”
他声音很闷:“确实不太好。”
盛湙兴致突然低下来,看上去甚至有点委屈。
喻灯猝然回过神,轻轻眨了两下眼,接着擡手。
盛湙愣了一下。
喻灯坦然地说:“没什麽不好的。”
比这更过分的又不是没做过。
尽管想是这麽想,但不知道为什麽,他手指还是很小心翼翼,只是很轻地碰着衣服面料,就好像盛湙的肩膀烫人。
盛湙说:“你跟着我的步子,我会慢一点。”
喻灯点头,没说话。
他觉得自己和盛湙的身份突然就反了过来。
少时练剑,他总是主导的那个,在背後握着盛湙的手,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比划。
盛湙有时故意装作跟不上,跟他撒娇。
他似乎也会边不耐烦地教他,边放慢动作。
现在突然就变成盛湙一点点带着他了。
只是那时候……他的手也跟现在一样热麽?
青竹林里总是很凉,他记得对方的手也总是很凉,有时候一套练完,那双手依旧是凉的。
只有自己手握着的时候,才会暖一点。
师姐说晏无尘天性就体寒,是少年时吃不饱穿不暖留下的根子。
现在他身上却很烫。
盛湙动作很缓,喻灯心不在焉地跟着他跳。
两人距离很近,似乎只要喻灯稍微一擡眼,睫毛就能扫上盛湙挺拔的鼻梁。
音乐声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绕在两人身侧。
喻灯突然问:“你怎麽会跳?”
盛湙声音有点紧,他解释说:“活得长就会了。”
喻灯跟着他走了两步,笑着说:“是哪个女生教的麽?”
盛湙喉结滚动了一下,没说话。
喻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突然问这个,其实无论盛湙说什麽,都合情合理。
毕竟时间太长了,晏扶那样的人到最後都动了凡心,更何况本来就是凡人的晏无尘。
于是在喧闹声中,他又补充了一句:“倒也正常。”
盛湙还是没说话,但他莫名觉得盛湙扶着自己腰的手紧了一点。
说是紧了点,可其实还是虚虚搭上去的。
隔着薄薄的衬衣布料,他能感觉到盛湙手心很烫。
“在世间这麽久,”喻灯终于擡眸,睫毛扫了下盛湙的脸,“就没有找过什麽人?”
盛湙说:“没有,一个都没有。”
喻灯笑了下:“就连心动的都没有麽?”
盛湙盯着他眼睛,没说话。
有一个,就在我眼前站着。
盛湙心说。
灯光从旁扫射过来,照亮盛湙眼神的刹那,他把目光收了回去:“没有。”
他其实有点气,但仔细一想,他现在连气的身份都没有。
喻灯“唔”了一声,正要说话,只感觉盛湙发力把自己往他那个方向拽了一下。
他不小心踩了下盛湙的脚,盛湙却一声没吭,目光微垂,沉沉看着他。
继而他笑着说:“师兄有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