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湙干笑了下:“是要跟师父说话麽?”
喻灯没说话,也站着没动。
这种情况下的沉默总给人不安。
盛湙低着头,轻轻“噢”了一声。
“懂了,”盛湙转过身,正要下去,“我在下面等你。”
“晏无尘。”
喻灯突然叫住他,他干脆在梧桐树旁边坐下,笑道:“这麽多年,好不容易一起来,没什麽好避讳的。”
喻灯笑着看他:“我什麽事你不知道?”
说起来,俩人小时候都是一张床上睡觉的关系,这时候避讳反倒显得刻意。
盛湙在心底暗暗骂了自己一句。
他走回来,认命在他旁边坐下。
“我刚才听见……”喻灯的嗓音带着夜色里的凉。
盛湙在黑暗中皱了下眉头,一颗心直接吊起来:“什麽?”
喻灯声音带笑:“你干了什麽对不起师父的事儿?”
盛湙:“……”
好险。
他语气轻快起来:“多了。有几年没赶上给他烧纸,还差点在我的地盘让人把梧桐树给拔了。这不算对不起?”
喻灯知道他在胡扯,随便应和一句:“是。”
“你来是要说什麽?”盛湙问他。
喻灯把“说说你”这三个字从喉咙里压下去,若无其事地说:“说我终于记起来了。”
其实他们都知道,清明烧纸丶对着墓碑说话,都是生者聊以□□,死了的人根本听不见。
但在这样一个夜里,他俩还是来了。
俩人又坐了会,喻灯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接着盛湙的手机一声轻响。
【喻灯:@宠物毋清,你先走。】
盛湙笑了一下。
【宠物毋清:???】
【宠物毋清:谁送你?】
喻灯偏头看旁边人一眼:“回不去了,师弟送我麽?”
盛湙心猛跳一下。
他舔了舔嘴唇:“好。”
【喻灯:@早退大头他。】
***
自总署长遇刺几天後,关于特战署内的自查报告终于交了上去。
前面纷纷扰扰一堆屁话,查出来的结果是一个从地下八层偷跑出来的鬼。
气得总部直拍桌子,一个电话拨到路惠州办公室,指着他鼻子骂:“你们溪城特战署就是这样办事的?!”
路惠州不卑不亢地听完总部的叫骂,只说一句:“事实如此。况且,我从不认为我们溪城内部会出内奸。”
另一边,跟着喻灯的人都知道是个报告上的东西是个替死鬼。
他们早就有了真正的怀疑对象——路惠州。
但是路惠州最近极其安分。
打卡上班下班,放假的时候就跑去陪声声。
声声的病一直在寻找合适的配型,後来发了次烧,直接住进医院。
医院的探视时间都有规定,因此毋清和路惠州碰见的次数愈发多。
他俩每次见面说不上剑拔弩张,但就是不太对付。
路惠州似乎不喜欢毋清,最开始还好,还表现出和缓的样子。
等到生死祭一事,路惠州也彻底不装了。
毋清胆子很小,久而久之就不敢跟他正面撞上。
灵异事件出现得也很少。
好像燕泽死了,整个溪城就真过上了太平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