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进了院门。
路惠州正好跟刘琦说完李声声接下来的治疗进程,最後摸了下小女孩的头。
转头就对上了喻灯。
毋清在旁边缩得像个鹌鹑,屏气凝神地看这两位对峙。
路惠州倒是颇为慈祥看了毋清一眼:“来看声声?刘琦老师跟我说了,声声很喜欢你。”
他语气平常,话语间却俨然把李声声当成了自己人,而毋清是外人。
殊不知,这俩对于李声声来说都是没血缘的外人。
毋清闷闷点头:“嗯。我也很喜欢声声。”
喻灯不冷不热地说:“没想到会在这遇见署长。”
毋清震惊地看他一眼。
你没想到个屁!
你就是来堵他的!
喻灯接着说:“署长是定向资助一个孩子麽?”
路惠州微妙地眯了下眼睛:“不是。”
喻灯唇角勾了一下,似乎答案不出他所料。
路惠州说:“我资助了一批,很多个孩子。从十几年前就开始了,宋皓月也是其中之一。声声她病得最重,所以多关照了点。”
喻灯淡淡说:“我狭隘了。”
路惠州突然嗤了一声:“盛湙没和你一起来麽?”
听到盛湙,喻灯终于正视他:“在署里开会。而且,这次是陪毋清来的,刘老师说声声很想他。”
毋清:“???”
刘琦什麽时候说的,他怎麽不知道?
路惠州轻轻啊了一声:“我还以为盛队会和你形影不离呢。毕竟师兄弟麽,到底是外人比不了的。”
路惠州边走边说:“毕竟渡生也只有四个人,你也只有一个师弟。”
喻灯脸上依旧带着波澜不惊的笑。
但毋清总觉得刚才喻灯轻微地皱了下眉头。
他跟路惠州擦肩走过,完全平行时,他轻声说:“有五个,不过最小的那一个,他估计不认我。”
路惠州脚步微顿,接着又大步流星,跟门卫打了个招呼,直接离开了红花幼儿园。
李声声今天跟着路惠州出去玩了一天,此时已经累的快睡着了。
刘琦怀里抱着她,正要把她抱进屋。
两人走近,毋清把李声声额头上被汗粘住的刘海拨开。
就在这时,声声突然带着哭腔说了一句:“你滚啊!快滚!我不认识你!”
她仍然闭着眼,说完这一句就安静下来,眼角竟然淌出两滴泪。
毋清的手顿了一下。
刘琦冲他抱歉地一笑:“声声又做噩梦了。”
她把声声抱进屋,彻底给她盖上毯子,又拍了拍。
这中间,毋清一直待在门外,没进去。
他也不敢进去了。
他害怕声声再让他滚。
他一个人蹲在门边,看上去有点可笑,还有点可怜。
“究竟怎麽了呢。”毋清抱着胳膊,把头埋进里面,“一会喜欢我一会不喜欢我的。”
“是妹妹都这样麽?”毋清擡头问。
喻灯垂眸看他一眼,揉了一把他的头发:“都这样。”
毋清好似松了口气:“那就好。生我气的时候哄就是了。”
喻灯依旧看着垂眸看着他,没说话。
他眼底情绪很复杂,等到刘琦出来,那点情绪立刻又被掩进去了。
刘琦搓搓手,叹了口气:“声声特别容易做噩梦,从小就这样。”
“那时候我总哄她,後来她跟我熟悉了,跟我讲过她的梦。”刘琦接着说,“她说她总能梦见她父母在她面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