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泄了一口气:“你知道红豆什麽意思麽?”
晏扶突然沉默。
这种沉默很奇怪,就算是别人追问他过去的事,他都不会沉默。而是会岔开话题。
但是现在,两人之间突然安静了,只有煤油灯燃烧的毕剥火焰声。
晏扶看着殷之遥的眼睛:“知道。”
殷之遥看向他,一时间心绪如麻,“知道那你还买?”
晏扶没说话,又好像在默认着什麽。
殷之遥突然想起很久之前,那年灯节,她和晏扶放了只花灯。
她道:“你知道那只花灯上,我写了什麽吗?”
“知道,”晏扶回头,没再看她,“愿得一人心。”
殷之遥灰心丧气地低下头,完全不抱希望时,莫名就问出了口:“你呢?你当时写的什麽?”
她问完,突然感觉有道身影压了过来,一只手握住她腕子。
“下一句。”
晏扶说。
晏扶弹指灭了灯,黑暗层层笼上来。下一瞬,殷之遥感觉自己嘴唇被人极轻地碰了下。
***
他们没在青阳镇耽搁行程,第二日一早,直接踩着没化的雪前往溪阳。
他们在溪阳边界处寻了房子,安顿下之後,不二书院竟然再没有了动作。
万仁山上始终热热闹闹,人群来来往往,寻医问药的,拜师学艺的。好似溪阳所有的人气都被万仁山吸走了。
谁又知道这万仁山数年前,不过是一座被人敬畏的荒山呢。
他们的住处里万仁山很远,几乎隔了一座城。
溪阳和灯川的气候不太一样,但是城郊都是一样的偏僻安静。
他们竟然在溪阳处过了两三月的安生日子。
唯一不方便的就是,他们寻得房子後面没有竹林。
虽说房间内也有院落,但俩徒弟对打起来时爬高上低,什麽院子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于是晏扶总要带着俩徒弟出门走一段路,到城东头一座无名荒山上。
这天,三人刚要出门,殷之遥在屋内突然喊住他们:“中午记得买菜回来,今天吃糖醋排骨。”
晏无尘拽着他师姐的袖子:“糖醋排骨?就是我刚来渡生时吃的那顿?”
殷之遥敲了下他脑袋:“对,就是那顿。你怎麽还记得。”
晏无尘笑了:“因为好吃。师姐做什麽都好吃。”
俩徒弟率先出门,晏扶磨磨蹭蹭地跟在身後。
殷之遥取笑他:“快走吧你。没个师父样。”
晏扶垂头丧气地“嗯”了一声,片刻後又说:“要不把俩徒弟扔了算了,太碍事了,这麽大也能自力更生了。”
殷之遥心情颇好地哼着歌:“快去快回,回来吃排骨。”
说着,把晏扶拍在了门外。
只是从那之後,晏楚昀和晏无尘,便再没吃过这道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