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腔间是扑面而来的清新的竹林气息。
那股味道直接将他拽进少时两人练剑的竹林。
兴许是竹林味道太浓,也可能一时间被少年时练的木剑蒙住了心魂,他一时间忘了将五感抽出来。
盛湙露出来的皮肤微微有点凉,领口内却是温热的。
喻灯垂下眸子,看见他胸口处有一道细细的疤,延展得很长,但并不明显。
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能看见。
喻灯下意识伸出手,纸人的手软,还没碰到肌肤就打了个卷。
那张纸人又浑身抖两三下,把身体抖开。
粗糙的黄纸就窝在盛湙脖颈左侧,微微有点痒。
盛湙微微侧了侧脖颈:“这是什麽?”
喻灯面无表情地五感抽出来,若无其事地说:“锁。”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可以挡一下生死祭的煞气。”
盛湙神色皆如往常,就算受到生死祭影响,也极其轻微。
此时他把那小纸人揪出来,提溜在手心里:“你给他们上的锁也都是这样的麽?还是只有我的是纸人?”
喻灯已经下了车:“什麽都有,看他们旁边有什麽。本质不过是附一缕无常的鬼气上去,不挑东西。”
盛湙有些失望地盯着纸人:“噢。”
那意思就是随便,什麽都行,只不过这时候,恰好他手边有纸。
“不过一般不用人形的东西,人形容易生灵,鬼气附上去,不一定会干出什麽。”
好像是他千年前教导师弟一样,他不过随口一说,边说,边用灵识扫了整个幼儿园。
自然也没看到他身後盛湙的表情。
盛湙把小纸人藏进袖口,嘴唇是笑着的,眼睛却没笑,只在背後深沉地看着眼前人:“那他扒我耳朵,钻我领口,是不是说明喜欢我?”
喻灯身形顿了一下,笑说:“可能呢。”
盛湙在他身後闭了闭眼睛。
他一闭上眼,就看见眼前是漫天的白,雪下得纷纷扬扬,在他面前,是一扇紧闭的木门。他被关在这扇门外,关了许多年。
手腕处有东西瘙了瘙,盛湙眼前的雪景和木门逐渐变淡,最後一点也看不见了。
生死祭对他的影响刹那间转瞬于无。
盛湙快步跟上去。
女幼师圆脸带笑,名字叫刘琦。年纪很小,第一次见警察,还是有点胆小:“出什麽事了麽?”
盛湙:“你们红花幼儿园後面是一片野坟场?带我们去。”
按照古老头所说,红花幼儿园其实有一半是建在坟地上的。幼儿园占地面积很大,实际上有一部分是废弃的,那些没能平的坟头就在里面。
为什麽选了这麽个阴间地点下阵石,按古老头的话说,是那片野坟场里有只不干净的恶鬼,下阵石刚好能阵住,一举两得。
刘琦脸上显出几分为难:“也不是不能,就是……你们真是警察麽?”
盛湙和喻灯对视一眼。
警官证有,开的车是特战署公派车,俩人长得也不像社会青年。
到底哪出了问题?
刘琦一指门口:“门口那高中生非说是和你们一起的,警察哪有这麽小年纪的,让他拿证件还拿不出来,你们真是一起的?”
两人往门口看去。
毋清正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求爷爷告奶奶地跟保安求情。里面,不知道哪跑出来一个小女孩,对着门口哇哇地哭。
喻灯:“……”
盛湙:“……”
毋清从哪跑出来的?!
盛湙又给刘琦亮了一下证件:“门口那人我们不认识,估计旁边那个高中跑出来的二流子混混,让保安直接撵走。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