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第49章 挚友01 我此生最恨背叛（第2页）

艾迎自然不会乖乖听话，她怒视道：“我死後魂魄被不二书院豢养，是你干的？”

“豢养？”燕泽疑惑地偏头看她一眼，“在你记忆里，那竟然是豢养？”

他捏着宋皓月的手指正要发力，裴鹿突然进来，燕泽不耐烦地看了那个没有表情的人偶一眼：“说。”

等了半天，始终没有等到下文，燕泽正要回头，突然感觉身後的裴鹿抱住了他。

他先是战栗了一瞬，又突然窜起一股怒火：“你！”

“许多年不见，少爷脾气见长。”裴鹿突然灵动起来，把头搁在他肩膀上，笑望向艾迎，“迎兔都长这麽大啦，我走的时候，都没来得及给你找个婆家。”

艾迎愣了，恍然想起那天暮山进入的燕泽的记忆：“迎兔？”

“不如叫你迎兔吧，祝我们每次来都有兔子吃。”

“……”

“你……”燕泽紧绷的身体开始放松，却始终不敢回头，好像怕见到那人的脸。他一声叫得极轻，“裴鹿？”

“嗯，是我。”裴鹿笑了笑，“你困我的魂魄困了那麽久，就没想过我一直在你身边，只是你感知不到。”

亡魂最多在世间停留七日，七日之後，还能接着在世间作乱的，要麽是怨气未消，成为怨鬼。要麽是被不二书院活捉，被装进罐子里豢养，炼成行尸走肉的恶灵。

裴鹿两样不沾，他本来应该七日後魂归地府，但身上所带挂念实在太重，在燕泽炼尸途中，一缕残魂竟然莫名奇妙栖了进去。

此後许多年，他一直待在燕泽身侧，只能感知不能行动，就连操控人偶睁开眼皮都不能。

只是燕泽不知道。

“所以，你都知道？”燕泽没回头，声音有点抖。

我炼尸丶屠村丶妄开鬼门。

你都知道。

“嗯，我都知道，”裴鹿平静，带着笑意回说，“只是不能说不能动。今天破了老命才出来，这一缕残魂消散後，也就能转世了吧。”

裴鹿说着，朝天空伸出手掌，仿佛在接许多年前他已经消散的魂魄。

燕泽静静听着，许久才说：“你不怨我麽？”

“不怨，”裴鹿笑嘻嘻地说，接着又敛了笑容，“但是收手吧。我被你困了这麽久，让我转世，好不好？转世了，我还去找你，嗯？我曾说过的，我说一不二。”

燕泽肩膀僵了一下，接着一只手直接扒开裴鹿环着他腰的手：“我杀了她就行。”

“燕泽！”裴鹿一改面容，吼住他，“你非要进是吗？她会在里面困死，你就不会麽？！还是说，你想散魂？”

拉人进幻境的魇丝已毁，想要再造幻境，就必须有强大的怨鬼同入，以自身怨气作为魇丝。但怨鬼之所以会成为魇鬼，就是因为心中执念，一旦入幻境，就相当于重回执念场景。

在此重复千遍百遍，破不出来，就只能散魂。

“你不能转世。”这一句话像是从燕泽牙关挤出来的。

你转世，就会忘了我了。

下一瞬，裴鹿直接被弹出了毒雾范围，就连好不容易掌握身体控制权的残魂也被撞了回去，那一瞬间，裴鹿浑身又死气沉沉的了。

燕泽看了艾迎一眼，眸色深沉：“他护着你，出去吧。”

艾迎也被弹了出去，刚刚接触到地面，就看见毒雾爆涨。周围环境有一刹那的扭曲，接着逐渐稳定。

所有人被同时拉了进来，身後是青砖黛瓦，身前是大批撤退的溃军。

这是不二医馆，这年，燕泽十七岁。

三个探头探脑的身影齐齐趴在廊下，迎兔已经十二三岁，住了了不二医馆。

燕泽和裴鹿更是早已长成翩翩少年，腰间一把折扇一柄佩剑，走到哪都能迷了少女的眼。

坊间都传“不二医馆的公子草包是真草包，但长得是真好。”

这天正是个难得的大晴天，三人看着屋外游行示衆的囚车，囚车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大梁别有威名的魏将军。

大梁和西凉的仗远未结束，魏将军一代名将，却被人参奏深夜亲至敌军帅帐，如今这辆囚车，便是要拉他去斩首的。

迎兔托着脑袋，看着囚车上毫不胆怯的将军，眼底闪过一丝不忍：“我听说魏将军是好人，打了好多次胜仗，救下好多人呢。”

“被参奏的那一战，最终以千石粮食换得一城百姓。”裴鹿说，“确实不该杀。”

燕泽看着囚车从自己眼前经过，他和魏将军坚毅的目光恰好对上视线，燕泽竟然丝毫没有移开目光，只平静地看囚车从眼前走过。

“叛国之人，怎不该杀？”

一个冷得过分的声音从裴鹿身边响起，他偏头去看，只看见燕泽已经转身，将要离开廊下。

“我听说魏将军最恨朝堂上那些碎嘴子，”迎兔说，“跟我一样，一点都不大气。”

说着，她一顿，肩膀怼了怼旁边的裴鹿：“鹿哥，你呢？”

裴鹿本来没想陪她说这种无聊的话题，但架不住迎兔眼巴巴的目光，想了想，还是开口说：“瘟疫吧。”

两人目光转向燕泽。

燕泽停住脚步，背对着他们站了一会儿。

“我此生，”燕泽擡脚，留下一句话，“最恨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