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灯没理,隔着层层人群给盛湙递了个眼色,接着径直朝屋外走去。盛湙给在场衆人留下最後一句:“突发情况,等我回来接着开。”
总部几个人脸都绿了。
绿也没用。
盛湙心说。
盛湙话说完,直接出门,三两步追上喻灯的步子。柳舒一看队长走了,给在场衆人赔了个笑脸,又给顾洛一个眼神暗示,示意他撑一下场子。
顾洛:“……”
得。他现在得干两边的活。
喻灯把手机随手扔给盛湙,趁他边看边说:“这是引祭。生死祭讲究天时地利人和,马上要到夏天,阳气重,天时不合。这地方是溪阳,师父当年下封的地方,地势不利。要想在这种地方办生死祭,必须办引祭。”
盛湙皱紧了眉头:“引祭,师父讲过,引祭最大的作用是用来调节天时。引祭可以暂时储存怨气,等真正办大祭的时候作为引子。从第一次发现被附身的人,到现在有将近两个月了。引祭自完成那一刹那,效用最多只有半个月。”
“今天阴历多少?”喻灯问。
盛湙:“十五。”
喻灯看他一眼:“除了储存怨气,还有一条,你忘了。当时没听?”
“于月圆夜同时完成引祭和大祭,强行献祭。”盛湙缓缓吐出了最後一句话。
两人脚不沾地,两条长腿迈得飞快,柳舒差点追不上。他擡手看了眼表,不过三分钟就走到了停车场,已经破了他的最快记录。
盛湙按了车钥匙,上了驾驶位,喻灯自然地就上了副驾。他把安全带拉下来,随口说:“生死祭杀的人,一定比我们想象得要多,绝对不止查不出来80几个,可能现在,只差最後一个。”
他说完,没再说话。盛湙自己发动了车子,驶出了停车场。
柳舒听着,一阵头皮发麻,他等了半天,没听见下文,于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那个,两位前辈,现在咱们去哪?”
盛湙头也没回:“去妞妞所在的医院。”
柳舒又看喻灯,似乎想等喻灯给他一个解释。
喻灯在心底笑了一下。
他很久没有遇上能对上自己节奏的人了。
“妞妞可能是最後一个祭品。”喻灯开口说。
盛湙车开得飞快,几乎是一路飙车到了医院,车子狂野地甩尾甩进停车位,甚至轮子还没停转,他就已经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俩人风尘仆仆地到了儿童医院。儿童医院来就医都是些小孩子,因此走廊上设立了许多小推车,车子里面堆着玩偶,还有一些车上插着棒棒糖和气球。
盛湙疾步穿过走廊的时候,还不忘顺手从旁边推车上薅下来一支棒棒糖,直接递给了他师兄,带着笑说:“小朋友,送给你。”
喻灯盯着那棒棒糖看了一会儿,看到盛湙开始忐忑是不是小朋友这个称呼不对他师兄胃口,又别别扭扭地想要把棒棒糖收回来:“我只是在念上面的字……”
在盛湙将要把糖收回来的前一刹那,他按住盛湙的手,把棒棒糖接了,顺手就剥去了糖纸,接着擡眸,顺手就塞进了盛湙嘴里。
他眯着眼睛挑逗地冲着盛湙笑了一下:“小朋友,自己吃吧,乖。”
“……”
他压了一路的面红耳赤,又偷偷薅了一根给喻灯。喻灯终于接了,两人一人叼了一根吊儿郎当的棒棒糖,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柳舒等了半天,发现盛队没给他薅棒棒糖的意思,悲愤地说:“盛队,我是三个人里面年龄最小的吧,为什麽没我的?!”
盛湙斜眼看他:“你没手?”
柳舒:“……”
他咬牙切齿地说:“有。没关系。”
他正要朝旁边小推车伸出魔爪,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他面前,捏着一只棒棒糖,喻灯垂下眸子看他:“小朋友,你也吃。”
柳舒美滋滋地接了,还不忘给盛湙显摆一下。盛湙咯吱咯吱地把嘴里的棒棒糖咬碎,他按下柳舒脑袋:“吃你的吧。”
盛湙在到达妞妞病房前,把那一点有害未成年人的薄红从耳朵尖上压下去了。但是没想到的是,要被他危害的未成年人竟然不在病房里,同样,一直在照顾妞妞的宋皓月也不在。
“出去了?”盛湙把嘴里的棒棒糖换了个边,疑惑地问。
正说着,宋皓月从外面提了水壶进来:“你们怎麽过来了?妞妞明天就能出院了。”
宋皓月一边说,一边把水壶放进柜子里,她看着喻灯,动作突然卡了,脸上表情格外难以言喻:“前辈,你这是……”
宋皓月看见这个活了几百年的老祖宗嘴里,塞了一根当今社会七八岁儿童喜欢的棒棒糖。
喻灯表情是冷的,就是嘴里的棒棒糖棍太张扬了,简直到了惹人注目的地步。
喻灯眯着眼睛,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