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喻灯直接掠过男人,径直进了屋。
柳舒:“——进去吗?”
屋内很乱,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沙发上扔着各式各样的衣服,都是女款的,只有一两件男装,但是都格外宽大,跟男人的身材格格不入。喻灯微微蹙了眉尖,还是没有坐下去。
男人从厨房给几人倒了茶水,他拘谨地站在茶几边,近乎有种点头哈腰的谄媚感。他低头,手下意识地抚上耳朵,愣了一会才放下来。
柳舒把手机举到他眼前,问道:“这个帖子,是你发的吗?”
他定睛看了几秒,神色格外复杂,唯唯诺诺地说:“是丶是我发的。我妻子因为癌症去世十年了,最近是她的忌日,我总感觉她回来看我了。然後我就发论坛上了。”
盛湙挑眉:“你看见她了麽?”
男人摇摇头:“没有。只是一种感觉。”
“你还记得我麽?”柳舒把手机收回来,微微往前探身,眯起了眼睛。
男人想了几秒:“记得,凌晨的时候,你炸开了对门的门。跟你一起的还有个女人,穿着红色名牌高跟鞋。”
柳舒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什麽不对劲。他靠坐回沙发上,疲惫地揉了揉鼻根。
周遭突然一阵异动,柳舒敏锐地感觉到自己身边一阵风蹿了过去。再一睁眼,只看见喻灯已经三两下将人踹翻在地,垂着眸子,一双眼睛里无悲无喜地看着男人,右脚踩着他的胸膛,勾魂伞格外险恶地勾住脖颈动脉,似乎只要他手指微微一动,男人就能血溅当场。
柳舒:“……”
他当时恨不得一个电话打给顾洛,问入职手册到底有没有安安全全完完整整地传送到这位爷手里。还不等他来得及把喻灯从男人身上薅下来,只看见盛湙也走了过去。
他蹲下身,来了个更险恶的。
他直接往男人身上拍了一张燃烧符!
柳舒:“……”
“我操,那可是个人,你们严刑逼供也不能这样逼啊!兄弟撑住啊,你千万别死,你要是死了我一辈子工资也赔不起……”柳舒边嚎边往上冲,毋清拽住他,幽幽说道:“哥,你眼睛不好使?”
柳舒愣了:“我?眼睛不好使?我可是每次体检2。0的视力!”
喻灯却完全没理这边的动静,他微微往後撤了一步,看着燃烧符烧起冲天的火光。
男人的身躯逐渐融化,变成一具腐臭的尸体。又因为燃烧,一股焦臭味扑面而来。可即便如此,男人竟然一点点顶着融化的身躯站了起来,随着周身皮肤肌肉变成油滴往下落,一个清瘦的穿着寿衣的女人赫然出现在衆人面前。
柳舒:“……我操。”
“前辈,你是怎麽知道的?”柳舒在心底偷偷扇了自己两个大嘴巴,然後才唯唯诺诺地问。
“沙发上扔的全是女人衣服,只有两件是男人的。说明出现的东西是个实体,需要衣服。如果是个独居男子,沙发上扔那麽多女人衣服干什麽?当你问他见过你没有的时候,他说穿着名牌高跟鞋的女人。男人会认得出来女人鞋子的牌子吗?”喻灯平静地说,“我记得你是警校毕业吧,你没上过课?”
柳舒:“……我挂了,对不起。”
最後,喻灯幽幽扔了个王炸:“而且,你没发现他一直习惯往耳後撩头发吗?”
盛湙扑哧一声笑了,格外自然地伸手勾过一缕喻灯的秀丽长发,感慨道:“是……”
喻灯瞥他一眼:“……你跟过来干什麽?”
盛湙笑了:“因为我相信你啊。”
他正要往女人身上贴净化符,她突然狂叫起来,叫声喑哑,像是某种动物。与此同时,四周墙壁都弥散出黑雾,直直扑向衆人。
燕泽的虚影在墙壁上显现出来,他依旧一身紫衣,绕有兴味地观察着屋内的一切。
盛湙眼神一凛。
果然,又是不二书院!
这麽看的话,这些鬼魂确实像是强行被人唤醒,接着下蛊让他们寄生到活人身上,确实是不二书院的做法。
女人收到燕泽影响,整个人更加狂暴,明明格外瘦小的胳膊,挥向墙壁时愣是砸出一个窟窿。
燕泽满意地看着这个场景,悄无声息地从墙壁上隐去了。
黑球从喻灯肩膀上蹦出来,落地,骤然变成巨大的饿死鬼,他一口咬住女人肩膀。
喻灯头也不回地吩咐道:“收拾利落点。”
黑球嗯嗯两声,继续跟女人搏斗。
喻灯转头已经出了门,边走边利落地下令:“去通知特战署,全城搜索发帖人,一个月前的发帖人估计都已经死了,剩下可能还剩一口气,动作要快。”
他转头,看向盛湙:“我们现在去一趟暮山,燕泽就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