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清:“……”
这人怎麽还记仇啊?!
盛湙转过身,看着柳舒:“还有呢?”
柳舒摸了摸下巴,沉吟道:“他还问起渡生……”
月光如雪一样撒在盛湙身上,他停下脚步,手搭上旁边的栏杆,冷清地站在那,没说话。
柳舒刹那间想起什麽——
如果说,整个特战署里谁最想抓住这个通缉犯,那就只能是盛湙。周围人都这麽说,但是柳舒却感觉不对,与其说是抓住,不如说是找到。
从那个异常信号第一次出现开始,盛湙就玩了命地出任务。
那天晚上他值班,迷迷糊糊间看见盛湙一个人,披风戴月地进了总部异常能量监控室,守着那点微弱的波动,坐了一整晚。
那给柳舒的感觉,像等什麽柳舒不知道,反正不像是等一个通缉犯。
柳舒张了张嘴,但什麽也没说,最後看了盛队一眼,转身下了楼梯。
喻灯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从他的角度,看不清侧脸,只能看见盛湙凸出的喉结,下一秒,那喉结滚动一下。
喻灯收回视线。
他阅人阅鬼无数,一个人心底有点什麽,他都能看出来。但这个人他看不透,就好像少年意气只是他的表象,剑已经出鞘,但鞘里似乎还藏着其他的什麽,他看不清。
他心底有点闷,眼角眉梢都带了点不痛快的戾气。
毋清的手在他眼前扫了扫,叫道:“走了,哥。”
三人走下楼梯,不知道为什麽,楼下的温度似乎更低,凉气浮在衆人皮肤上,挥之不去,不过一会,毋清周身就被冷汗浸湿了。
下到一楼,他偶然瞥了一眼门上的门牌,一道炸雷从他脑子中间穿过,他一蹦三尺高,胡乱抓住了他哥的胳膊。
喻灯低声说:“你要死啊?”
他指了指门牌,那门牌上赫然写着“204”。
这里还是二楼!
柳舒脸上满是汗水,他随手擦了一把,吩咐两个人别乱跑,紧接着又跑下楼梯。
楼梯好像无穷无尽,他往下飞奔了五分钟,但只要拐过弯,映入眼帘的一定是“204”。柳舒往下下了十层,心底突然一凉,又飞奔上去。
又往上跑了十层,看见两个小孩还安安稳稳地站着,这才站在楼梯口喘着粗气。
柳舒气喘吁吁地冲他们摆摆手:“鬼打墙了。我们上去找队长。”
一行人又重新回到真正意义上的二楼,幸好盛湙并没有走太远,三人没费什麽力气就找到了盛湙。
盛湙正要推开二楼尽头某件屋子的门。
喻灯眯了眯眼睛,里面的味道他很熟,带着地下十八层的气息。
他突然有点想笑,从他手下过的鬼,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还从来没有从地府逃脱的。
倒是今天屋里面这位,恐怕是第一个了……
毋清紧紧贴在喻灯背後,探出一只眼睛,因为身高的缘故,他第一个发现地面上升腾起一股浓重的黑雾。
雾中还有无数杂乱的私语,混合着镣铐声和恶鬼嘶吼声,只听了一耳朵,毋清身上就冒出了冷汗。
他在哪里听过,传说地下十八层,就是这种永远嘈杂的声音,无常出入时,这种嘶吼声更甚。
黑雾逐渐升腾,灯泡炸裂,外面月光也顿时变得晦暗,整个空间灰绿一片。所有人的五感都被封了,毋清带着哭腔伸出手:“哥!哥!”
下一瞬,他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向门口吸去,门被他用身子撞开,毋清闷哼一声,如同破布娃娃一样躺在地上。
……晕了。
一只饿死鬼从房间深处走出来,它肚子几乎拖在地上,舌头伸出来,往地上滴滴答答地滴着粘液。
饿死鬼用舌头把毋清往自己身边卷了卷,含糊不清地说道:“嘿嘿……今天第一顿……好香……”
突然,它好像听见银铃一声响,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隔着重重浓雾看着它。
那人低头,似乎浅笑了一下:“我的人你也敢动麽?”
饿死鬼又用舌头舔了一下毋清,傻乐着看着门口的男孩,咧嘴一笑:“今天第二顿……”
喻灯懒散地走过来,勾魂伞被他拖在地上,伞尖抵着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勾魂伞伞尖是这世上最快的刀,能一下切断灵体。
饿死鬼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它敏锐擡起头,死死盯着喻灯。
下一秒,男孩背後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灵体,那人穿着红色长袍,衣角翩飞,冷冷看着匍匐在地上的饿死鬼,眼神不悲不喜。
饿死鬼惊呼一声,脑子终于灵光:“无丶无常大人?!”
喻灯冷哼一声,伞尖一挥,直接切断饿死鬼小半个灵体,然後抵住饿死鬼的喉咙。
喻灯冷冷地问:“你怎麽在这?地府出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