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那如何处置?”
不用问,张宛也知道。
既然是意外,那一切责任在个人,把那个人砍了就完事儿了。
简单高效,不牵连任何无辜。
若有下次,再砍再毙。
“既然他们说是意外,那就意外了。”
汪直奇怪,就这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这却也不像皇后的作风。
自然,他也并不真的了解这位殿下行事的风格。
“不过,黄册库是大事,也不能烧了就烧了。”
“黄册一式四份,各省都有存档。”
张宛点头:“让各布政司上报本省存档,不过——”
存档归存档。
既然那夜的火是意外,自然也是上天警示。
“挑一些能干事会干事的,在南直隶随便挑几个县,再次清丈一遍土地,户籍重新登记造册。”
汪直一愣:“您的意思是——”
张宛反问:“你在南京这么多年了,你说这两份档案不说完全对上,能对个七七八八吗?”
“自然不能。”
开什么玩笑,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南直隶是科举大省,朝廷大员多出于此。
功成名就之后,自然也要回乡置办田地。
便是地方官员,还得仰仗他们提携,自然替他们把家中的事安排的妥妥帖帖。
就算不和朝廷扯上关系,江南的富商大户也是手眼通天,有钱能使鬼推磨。
反正,在南直隶当地方官,无论大小、那都是滋润的不行,京官都不换的。
“那若有对不上的,便是隐匿户口、更改课税,项项都是重罪!”
“如此,地主富户是不是无法无天,地方官员是不是包庇纵容、收受贿赂,户部对此总不会一无所知吧!”
汪直恍然,原来皇帝皇后一直没有动静,这是想来个大的。
自然,一般的官宦是不敢接这样的任务的,必然要再三叩首、让陛下三思而后行。
可他是汪直啊,就算赋闲十二年,所谓宝刀一定是不生锈的。
他就喜欢干大事,就能干成大事。
“臣,领命。”
她现在,明面上能指示的动的,也就汪直他们这些了。
毕竟明朝的皇后,除了生孩子外,没别的工作了。
在汉朝,帝后还是双剑,是皇权的合伙人。而大明的皇后,便跟剑穗差不多了。
说什么母仪天下,跟放屁差不多。
之前,汪直献计:“殿下,您若想……威望必不可少,不如就在下个月重启亲蚕礼。”
古代男耕女织,男人耕田、女人养蚕织布,天家自然也要做出表率。
按《周礼》,每年春日,农历二三月,皇帝去天坛地坛拜祭农神、祈求风调雨顺。
皇后则在先蚕坛举行“亲蚕”大典,祭拜蚕神嫘祖,并采桑喂蚕,以鼓励国人勤于纺织。
唐宋皇后的亲蚕礼还是比较频繁的,不过明朝就没怎么搞了。
张宛一听,也来了兴许:“怎么个亲法?”
一般说亲蚕礼,有斋戒、躬祀先蚕、亲桑、赐宴、治茧造服等一系列程序。
主要就是皇后和内外命妇采桑喂蚕,做做表率。
张宛可不觉得,皇后搞了亲蚕礼就能提升自己多少威望。
毕竟照这个意思,参加的外命妇有品秩要求,文官命妇需高于四品,武官命妇要高于三品。
瞧瞧,这怎么还重文轻武上了呢。
不过别管三品四品,这个级别官员的老婆,大抵是不会亲自养蚕织布了吧。
而真正劳作的妇人,也是没法子参加这个活动的。
张宛抬头看着窗外,赵鸣那几个大炉子还在呼哧呼哧烧着呢,赵鸣每日都还进来瞧瞧他这些宝贝。
她走到窗外,朝赵鸣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