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秦玄夜闻声立马看了回来。此刻他面上的诡符少了许多。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到晏凝渊身上去了。楚厌清这才急忙看向了晏凝渊,似乎想冲上去制止秦玄夜。
却被红衣按住了。
“不熟。只不过我…也就是秦玄夜的师父,他是南域的。只是啊,他老人家成日蒙着个脸,我也实在没见过真容。”
他的话语实在轻佻。可这样也就更像晏凝渊了。特别是那“秦玄夜的师父”,可他不正是秦玄夜吗?
“楚厌清,你知道一个人若是只剩下恨,会如何吗?”
楚厌清怔住了。但不是因为他所问。
而是,秦玄夜究竟是什麽“东西”。
“我就试过。”红衣这回的声音更似忽近忽远般。让楚厌清觉着不真切。
也就在此时,四周出现了那些半面阴阳的怪物。而秦玄夜的脸上那些极诡的红符不见了,楚厌清觉得不对劲,再看去,那些怪物的脸上也没有。
而晏凝渊……他的脸居然还与刚来那会儿的一样干净!
楚厌清摇着头,那些诡符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可他依然能感觉到。一时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将秦玄夜推开了。
往前边走去。
若是与上次延埦一样……
周围的神都与这些怪物打了起来。而他一回头,却没见到秦玄夜的身影。他不禁暗道不妙。
再看向上边时,那些怨气已经是肉眼可见的附在了晏凝渊的身上。
原本还能打成平手的二人一下便有了高低之分。
他一掌下去,力很重。若不是天帝修为深厚,可能这一掌下去就能要了他的命了。
“看来你没想留情呢。”他不管自己的伤如何,只是笑了笑。
“是你,亲手将我推下最冰冷的地方。又为何认为我还会留情。”晏凝渊一见他这样,便更是来气。他沉着声,听起来确实叫人寒心。
天帝不言。
只是为时已晚。那年,他真正在乎的,其实另有其事。
而那日他狠下心来,也确实是存了私心。毕竟没有人会爱人胜过爱自己。
他看着晏凝渊。如今的他,居高临下的眼神真是可笑至极的。
放在以往……也只能说大差不差了吧。
二人飞升不久,也就是十数年间。原是想同散仙一般,不理天界之事。在人间曾惶恐,家人死于动乱,只剩下兄弟二人。
父亲在二人年幼时便被拉去充了军。
晏承昱早些年间也拜入了仙门。而晏承曜则是跟着母亲一块儿,日渐拮据。
只是三年後,世间景象不变,依旧是灾祸横行,民食不果腹。他曾回过故地,却不曾见母亲同晏承曜。他也发了疯似的找着他的阿娘和弟弟,可是找不到。
他自责,是他不曾将他们从深渊中拉出去。
只是万幸,後来晏承曜被宗门里的一位尊者带了回来。他闻讯喜极,便赶去见弟弟。
可弟弟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便是家中噩耗。
却没有半分怪罪于他。
後来二人常在宗内相见,兄弟之情只叫旁人羡。
他时常也记得,晏承曜飞升前身死过一次。他记下了恨。也想着,总有一日,他能平妖邪,镇河清。
谁知飞升後他竟想要做这散仙而不理世事。细想也着实淡志,好在晏承曜愿意陪着他。
就像是连他也忘了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