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秀沉默两秒,“三大爷的意思是?”
“你大娘的事过去十五年,物证早就没了,至于人证,我去找过那接生婆,人家现在还在做这活,不想影响自己的名声,坚决不承认。”
“穆薇做认证呢?”
“可以是可以,但亲人的口供需要经过严格的程序查证属实,还必须和其他证据结合,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才能作为定案的依据。”
“就只能这样了?”
这事定不下来,她要拿什麽来索要赔偿。
葛守礼的意思是,“这次大金额偷盗足够定刑,五年十年都有可能,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你大爷的意思,是从穆家把债要回来。”
“人家能认?”
“不认也得认!”
没两天,葛秀听顾小狼说,公社有个干部监守自盗,被停职了。
隔天,那小干部拎着礼物上门致歉,据说走的时候脸漆黑。
没多久,葛秀也被拉去大爷家开会。
四叔爷主持,把家里已婚男人全部喊来,儿子坐前头,孙子坐後头,四叔奶硬蹭着要听,就靠墙坐在东间门口。
葛守仁发言。
他手里拿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放在条基下的四方大桌子上。
“这些,是昨天和穆家小子核算的,这些年我们家对他家的支持,两个工作岗位,一门好亲事,还有七七八八的我就不细说,一共换了五千块。”
一群人瞬间呼吸重起来。
葛守仁看在眼里,“别觉得多,你们大嫂子一条命,弟妹十几年清白换来的,这钱是赔我们的,我的意思,我家和秀她娘平分。”
四叔奶急眼了,“凭啥!穆家小子工作还是老三家哥哥找的,穆振英对象是送礼找红喜说的,和冉梅有啥关系,我不同意。”
四叔爷握着烟杆敲在桌上,“你要不能闭嘴的,就别参加出去等着。”
“我有理凭啥不让我说。”
“行,那我问你,族里害死秀达,补了多少钱?”
“又不是同一件事!”
四叔爷扫过一群儿孙,“你们谁给她解释解释。”
前排兄弟几个相互看一眼,是被提到的葛守礼开的口。
“娘,当时秀达出事,按理该族里养他们娘俩的。”
族规很完善,为族里办事死亡,族里承担丧葬费,家人可以选择一次性拿走全部赔偿,按照五年内收入平均值,二十年为限,或者取平均值的三成,按照孤老人头每年发放,直到家里孩子成年或者老人去世。
葛母没儿子,为以後有保障,选了每年发放。
“秀她娘就领了三年,就被冤枉,当时老头生气断了补助,现在真相大白,这钱该补给她。”
“那也该族里出啊,这钱是咱自家的。”
“事是葛秋闹的,大哥也得补偿,更别说秀她娘遭的罪,还落了病根,治病钱也要出。”
“我不同意!”四叔奶眼睛发红。
那麽多钱!
那麽多钱!
老六不耐烦,“娘,你别闹了,秀娘俩要是学知青,还要赔偿什麽名誉费,营养费,这点钱都不够填窟窿。”
“那就这麽给了?不就咳两声,治病哪要花这麽多。”
“立平,把你奶拉出去。”
“……”葛立平为难地半托着他奶离开堂屋。
等人走了,屋门合上,室内趋于安静。
葛守仁看大家,“秀家是最大受害者,大家没意见,那就这麽定了。”
钱当衆分一半出来,重新放在信封里。
剩下一半,“这些年给穆家的资源,也算占兄弟们便宜,你们心疼我不计较,我也不能让你们吃亏,这些年下来,细算是算不清,这钱你们五个平衡,算一点补偿。”
“守义,你把钱分下去,小子们看看,直到有这个事就行,钱就没你们的份,最後一点,事澄清,以後不准再拿秀她娘说事,都回去跟你们各自媳妇说清楚。”
“下个月杀猪大会,我会通报村里给秀她娘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