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骂人。
谢文书也不是真的傻到看不懂脸色。
他说完就意识到要得罪人,心虚地找补解释,“葛秀同志,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我看得出来你并不喜欢我,你还这麽年轻,有没有想过哪一天遇到真心喜欢的人时,发现自己已经出卖婚姻,会十分对不起他。”
真是够了!
葛秀深深吐出一口气,“会有这种想法的人,我肯定看不上,我堂堂正正,为什麽要自责?二婚的人多了去了,谢知青,话都说到这份上,那我们干脆直接利益交换。”
“?”
小同志,你咋还杠上了。
谢知青张嘴还要劝,就被葛秀擡手制止。
“你来装我结婚对象,乡下结婚不看结婚证,办席就算成家,对外我们是夫妻,对内我们各过各的,我多要分田,你继续备考,考上大学後你走你的,档案上你还是头婚,这样应该不妨碍你的爱情吧。”
谢文书摇头,“不能这麽算,还有啊,没结婚证我没法落实户口的,这是规定。”
“……”
不是大队长盖印就好?
谢文书也想不通,“多一口人也分不到多少地,你为什麽一定要……要这麽做?”
就算是为利益,这利益也不大啊。
葛秀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你是城里来的,这点当然看不上,积少成多,是这麽说吧?”葛秀不确定地问。
“是,形容很合适。”
“积少成多,攒下来才是我的。”
现在不争取,谁知道明年什麽情况,她想早早把娘送医院去看病,能攒一点是一点。
谢文书沉默,没出声反对。
“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葛秀点点头,撑着膝盖站起身,手抄件也没要。
“你也好好想想,别的不说,多在今天吃饭的时候想想。”
就看看干净的爱情,能不能安慰你那咕咕叫的胃。
谢文书红了脸,擡手下意识按住胃部,没好意思擡头。
等回神时,人已经离开知青院。
谢文书握着手抄件,心里也很复杂。
葛秀也带着一身失落回到家,岔路口突然调转方向,去找红喜婶。
优质男对象名单先筛查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四叔爷那边已经透过话,红喜婶子很配合,也没问七问八的,直接找出一个布包,从里面掏出一叠照片。
“看看这张,後头老寨的,家里兄弟多,她娘说过不介意跟女方家里,只是要给二老养老,放心,是兄弟们平摊。”
“还有这张,棺材子,名声不好,就因为这个能吃苦,到时候入赘到咱们这也没人知道之前的事,秀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人好就行。”
“对,我也是这个意思,才敢拿给你看,剩下的还有这个年纪大点,但是是头婚,之前去当兵一直在外面,婚事就给耽误了,回来之後家里穷,每次介绍都断在相家上。”
当地习俗,双方有意向继续接触,女方会由媒人领着上门。
男方看女方衣服,鞋子,掂量女同志的针线活。
女方则看屋院竈台,评估男同志家的经济情况,避免被骗。
为啥王家瑞每次都能哄到其他村的女孩嫁村里性子不好的男人?
就是因为云水村保留了以前的徽派老建筑,外面看是黄泥糊墙,进门看全是整整齐齐的砖墙黑瓦,一溜敞亮的大屋子。
这两年情况变好,墙面清理过,除了没刷白和公社比都不差什麽。
不过人就不合适。
葛秀实话说:“他家里有老娘,舍得人品不行,不舍得我还要多养一个生病老人,不划算。”
一通看下来,还是家里断绝关系的谢知青更简单。
一时也定不下来,红喜婶子干脆把照片塞给她。
“回去慢慢琢磨,不着急。”
葛秀点点头,心里不能不急,没几个月了。
闷头到家,刚进门就被顾小狼给拽出来。
“秀秀秀,大事,有大事。”他幸灾乐祸地把人拉到屋门口,指着他家隔壁,“一维哥老婆被人抢了!”
“但是白得了个新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