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起开!上次让你开大会你睡全程,回头一问三不知,可不敢再让你去。”
葛秀回家抱着板凳出来,就见母子俩又和好。
顾小狼还是跟着一块去了晒场,肩膀扛着条凳,迈着步子在前头开路,拽的二五八万样,风吹进开衫里,扬起的衣摆飒飒作响,平添几分气势。
葛秀没眼看。
顾婶就很得意。
一路来到晒场,果然前排已经聚集一群人。
顾小狼见缝插针,生生在第一排撕出一条口子将条凳塞下来。
“秀姐儿,娘,你俩坐着,近听得清。”
边说边将葛秀手里的小凳子抢过去,就放在条凳前,往下一坐,两条腿无处可放,笔直地伸出去,挡在前排留下的道上。
再往前是搬出来的办公桌,上面支起话筒,下面压着几张红头文件,边上一溜排‘为人民服务’的陶瓷缸。
有小干部拎着开水瓶,挨个添热水
来人陆陆续续将晒场填满,时间定下,总有那麽一些个迟到的。
葛秀感觉等了好久,等见到四叔爷带着大爷过来,心里清楚到点了。
依着以往,到点还要磨蹭会。
果然,又等半个小时,早早支在那儿的话筒被大队长给拿起来。
葛秀坐在下面看着,听她大爷宣布云水村即将分田到户。
以包干到户的方式。
葛秀握拳砸在大腿上,痛意都压不下嘴角扬起的笑容。
……
“接下来几天家里都留人,队部会派人下去重新统计户口,别上你家的时候找不见人,告诉你们,错过了就没你们的份。”
“大队长,我媳妇肚子里的娃娃能不能分?”
“按户口,按户口,你娃没出来能上户口啊。”
“那我现在结婚,媳妇算不算?”
“算,截止十二月底,只要在队部登记户口的,都算。”
葛秀就听见身後好几个人商量着把过年的婚期挪前头来。
“有空的跟各队小队长报道,队部要重新量地,不白干,算工分。”
“除了耕地,每家每户还会分一块自留地,以後自留地上的産出一律不用交公,都算自己家的。”
“上头放宽政策,鼓励农民养殖,按照人头分配,一个人允许一头牲畜,两只家禽,打个比方,一家五口人,就能养五头猪,十只鸡,被发现超过这个数,民兵连就直接给你没收,有要养的来队部登记,好去公社拉苗。”
“还有就是开荒,以後生産队不再组织,有想干的,要麽来队部登记,划的地开出来,头五年産出都算自家的,五年後返还队部,算在耕地总面积里,要麽直接签合同承包,交够租金,地包给你,规定内干啥都行,合同年限内队部都不管。”
“荒田丶荷塘丶鱼塘丶树林子都算在可承包的范围内,先到先得哈。”
可惜大家一门心思都在耕田和自留地上,怕个人承包是复辟资本主义道路,到时候再被抓起来。
于是,更多人问大队长田咋分。
地分肥地和贫地,高産和低産,离家远的和离家近的,靠近河沟的和地势低洼容易积水的。
都想要好位置的肥田,怎麽分,就成了大家关心的重中之重。
而葛秀,视线扫过村里几家做媒的婶娘,奶奶们,惦记上了她们手里的未婚男性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