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鹤神色微变,下颌骨不着痕迹地动了两下。
那只是个野种。
为了一个野种,他竟这般伤心!
“现在是四更天,孩子和乳娘都入睡了,晨间再见也不迟。”顾明鹤强压怒火,用指腹揩净他的泪水,耐性地哄着,“我命人炖了一盅鸡汤,你喝点补补身子。”
楚常欢摇头道:“我不喝汤,我要我的孩子。”
“欢欢——”顾明鹤轻叹了一声,语调沉凝,“那不是我的骨肉,我不想看见他,你能理解我吗?”
楚常欢愣了愣,双手自他肩头滑落,渐渐脱力:“是我对不起你,你若有恨,我绝无怨言,但孩子是无辜的,他不该替我抵罪。”
恨?
顾明鹤当然恨了。
可楚常欢体内的巫药是他亲手所种,这个孽种能怀上,与他有莫大的干系。
但罪魁祸首却是梁誉,他没有理由将罪责推给楚常欢,即使有恨,也应冲梁誉而去!
顾明鹤微笑道:“别多想,我不恨你,也不怪你,你乖乖调养好身子,别让我担忧。”
他对孩子之事闭口不谈,楚常欢心里无端涌出一股子绝望,梦里顾明鹤单手摔死孩子的画面再度浮现,楚常欢闭了眼,泪如雨下。
顾明鹤到底还是于心不忍,僵持片刻后,他命侍婢将乳娘请进屋内。
未几,一名年过三旬的妇人抱着孩子快步走近,跪坐在床前的脚踏板上,笑盈盈地道:“夫人,小公子刚吃完奶,已经睡着了。”
楚常欢颤颤巍巍地扒开襁褓,但见一个面颊圆润、皮肤粉白却有些褶皱的男婴正闭目熟睡,头上毛发柔软稀疏,俨然是刚出生不久。
楚常欢欣喜不已,忙接过孩子,含泪抱紧了他。
顾明鹤面色阴沉,不明白发妻为何对这个孩子如此不舍。
是因他们父子血脉相连、割舍不掉?
抑或说——此乃梁誉的骨肉,所以他才会倍加疼惜?
恨意倏地盈满整个胸腔,顾明鹤目眦尽裂,双瞳仿若淬了血,猩红狰狞。
乳娘不经意抬眼,见他如此神貌,顿时吓了一跳。
不过瞬息,顾明鹤就已恢复如初,又是一派温润风流的姿态,乳娘以为夜里灯影清浅看花了眼,便没放在心上。
刚出生的孩子并不好看,一双小手皱巴巴,皮肤上依稀可窥细微的绒毛。
但楚常欢却视若珍宝,轻轻捏住孩子的手,目光温柔慈爱。
他越是这般喜欢孩子,顾明鹤心里就越不畅快。
楚常欢刚生完孩子,下。体疼痛,不宜久坐,他将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枕边,正欲躺下,却听顾明鹤道:“乳娘,把小公子抱走。”
乳娘还未来得及伸手,就被楚常欢制止了,顾明鹤道,“孩子夜里由乳娘照顾即可,你且安心休养,天明之后我再让她把孩子送过来。”
趁他犹豫之际,顾明鹤示意乳娘抱走孩子,转而吩咐侍婢送来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
“如今孩子也见着了,可否安心喝些鸡汤补补身子?”顾明鹤搅动汤匙,微微一笑。
楚常欢接过碗,默不作声地饮尽了汤汁。
方才他因噩梦而惊醒,颈侧尚余几分薄汗。顾明鹤用巾帕替他拭净,又耐心地为他更衣,目光瞥向那对丰-乳,不禁回想起稳婆的话,因而道:“欢欢,我来给你开-奶。”
楚常欢拢紧衣襟,摇了摇头:“不用了。”
顾明鹤以为他还在为孩子的事生气,不由放缓语调,柔声道:“稳婆叮嘱过,若不能及时开-奶,奶-水淤堵后对你的身子颇为不利。”
楚常欢深知自己违拗不得,只好躺了下来。
黑鬒鬒的头发铺满软枕,更衬他肤白似玉、润如凝脂。
在楚常欢昏睡期间,乳娘就已传授了顾明鹤开-奶的法子,他净手后给掌心涂满凝露,旋即覆在楚常欢的右汝上,依顺位按抚着。
才过去两个时辰,他的双濡就已有淤堵的迹象,本该绵軟的肉,这会子竟结了硬块儿。
若是着力按压,楚常欢则疼得眼泪汪汪,连连去推他的手。
顾明鹤深知此刻不是心软的时候,便用虎口托着他,自腋下徐徐往前推进。
堵乃的痛苦不亚于产子,楚常欢难以忍受,连声央求道:“明鹤,我好疼,你不要再压了。”
顾明鹤道:“如果眼下不及时疏通,淤堵过盛就要化脓,你会更难受的。”
楚常欢骇异地瞪大双目,忽然间竟不觉得疼了。(一段普通的产后护理,到底有什么值得锁文的?)
几番摸索,顾明鹤的手法逐渐变得娴熟(……)
乃氺沿眉梢颧骨淅淅沥沥往下落,滑过唇角,凝于下颌。
楚常欢羞臊不堪,低声提醒他:“明鹤,你擦擦脸……”
顾明鹤道:“无妨。”
硬块儿被他用掌心一点点地驱散,淤堵的乃氺如注涌出,顾明鹤避不开,也没有刻意躲避,临到末了,整张脸都已湿透。
耗时良久,左面这只总算得以疏通。
顾明鹤擦掉脸上的汝液,继而替他去疏另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