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朝上衆臣谁不是人精,明哲保身是基本手段,当贺玄铸死亡的消息传到上都时,叶山樾已经连着被降两级,停职反省了,此时更是无人敢去挨边儿。
不想这一停职,等来的便是凌王私制龙袍,试图篡位,贺家参与其中,叶家与之勾结,立即收押,随後便是全族之祸。
“而那位与凌王勾结的叶家人,便是叶山樾的长子,叶持故。”文华殿内,叶清澜抉择性的给太子说完整个往事的大概。
语毕,他内心想到,满上都的人都知晓叶持故与凌王是至交,且叶持故此生不欲入仕,清楚的人都知悉,欲加之罪罢了。
一朝掣肘,四方来敌,叶山樾到死,不过一句可为纯臣,不可谋荐。
太子听完,小拳一握道:“谋逆不轨,罪不可恕,如此乱贼,当斩!”
叶清澜道:“臣欲告知殿下,为臣者,要八面圆通,为君者,要知人善察,亦是告知殿下,凌王丶贺家丶叶家,便是牵一发而动千钧。”
太子恭敬道:“学生知晓。”
此时萧青琅进殿,行礼道:“问殿下安。”
太子回礼:“萧侯安。”
萧青琅这才问叶清澜:“你何故要提凌王?莫不知这为上都忌讳?”
叶清澜笑道:“我提的是叶家,世人皆知我老师与叶公是至交,我自然是从小听闻的,仅提一下,无碍。”说着他看向太子,“且太子殿下为储君,当要纳谏如流,不能只听善语罢。”
太子小小的脑袋点了点,“先生所言甚是。”
萧青琅坐在叶清澜身旁,自嘲,“得,倒是臣多话了。”
此时,宫人来禀,皇帝召见太子。
太子连忙起身,告礼道:“先生丶萧侯,学生先去了。”
二人回礼,“恭送殿下。”
待人走远,萧青琅才凑到叶清澜耳畔,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问道:“叶清澜,你到底要做什麽?”
叶清澜却直接上手,按住萧青琅的後腰,把人往自己身边带,然後在他耳边轻言:“当然是做想做之事。”
萧青琅反手钳住叶清澜的手,道:“我知晓北府叶氏源自东都叶氏的一位姑太奶奶,你别装。”
叶清澜挣脱他的手,反把人制住,笑道:“那你去拆穿我啊。”
萧青琅用另一只手推他:“放手。”
叶清澜从善如流,放开了他,端坐回自己的椅子上,还给萧青琅倒了杯茶。
萧青琅躺靠在太师椅上,他是习武之人,当然知晓这人善武,此时一探,叶清澜的身手,也是不可多得,但比起他来,还是差了点。
萧青琅道:“我不知晓你所行为何,但你若行不利之事,我定不能饶恕与你。”
叶清澜斟茶的手一顿,只道:“你我定然不会兵戈相对。”
萧青琅沉吟片刻道:“我暂且信你。”
大半载相处,叶清澜确实未做出阁之事,也在认真辅佐太子,萧青琅现下,找不到什麽理由去怀疑他。
叶清澜呷一口茶,慢慢悠悠的喊:“萧将军。”
萧青琅看向他时,他说:“当真是一片赤忱心。”
萧青琅低头,不认同,也不反驳,在上都待了数载,他其实挺讨厌这赤忱二字的,他听过很多次,但他最喜欢的,还是疆场之上,那些毫无杂念的丶脱口而出的称赞,不经意间,便能肯定他的所做所行。
良久,萧青琅侧头看向叶清澜道:“先生就如此喜爱称赞别人吗?”在这上都,谁人不是夸他冠萧家之姓,夸他有个好爹,只有这人,向来喜爱提起他的功绩。
叶清澜也笑眯眯的盯着他的眼睛,“不啊,我只是喜爱夸赞于你罢了。”
萧青琅觉得这人说话,轻挑至极,索性闭眼,懒得理了,眼不见为净。
又听那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君子所爱,不过才色而已,吾观将军,风姿绰约,才貌双全。”
萧青琅心中默道:僞君子。
叶清澜善察,久在疆场的人,纵然聪慧善隐,但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丶透在灵魂里的,所以萧青琅偶尔的一些小脾性,叶清澜早已摸清吃透,于是他说:“不要偷偷骂我。”
闻言萧青琅呼吸窒了一下,叶清澜却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假寐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