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穹大手一挥,“退朝。”
衆臣叩拜:“恭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朝後,傅长穹未换朝服便跟着谈佩贤回了清宁宫。
清宁宫内,侍女上完茶水便退了出去,傅长穹端起茶水轻抿一口,道:
“儿臣在安庆殿念书时,常闻父皇敬爱母後,今日儿臣可算是见识了,传言非虚,父皇果真对母後敬重有加。”
谈佩贤笑道:“本宫同你父皇是夫妻,夫妻本应互相敬重。”
傅长穹掩了眸色,“父皇母後,鹣鲽情深。”
谈佩贤端茶的手一顿,而後道:“不过是应有的体面罢了。”
傅长穹讶然,他看不懂谈佩贤。
谈佩贤看着傅长穹,问:“皇帝许久未来这清宁宫了,今日前来,所为何?”
傅长穹颔首道:“朕来是想问问,母後这里还有多少圣旨,是朕未曾得知的。”
“你倒直白。”
“儿臣非母後所出,今日母後捧着圣旨登朝堂,儿臣忧心得紧。”
“坐上去了,便是稳了,为何要忧。”
“母後说得是,儿臣多虑了。”
二人你来我往,算是剖了心白,他们都明白,自今日谈佩贤踏入光和殿起,以往的风平浪静便是被涟漪破开了。
傅长穹想的是无人信他,他亦无人可信,而谈佩贤,则是觉得傅相微的忧虑无措,他剩的这几个儿子,确实无人能担大梁。
傅长穹起身,“听闻母後近来不太爽利,春寒刚过,这清宁宫倒是暖和些,母後还要好生将养才是。”
“劳皇帝挂心,无碍。”
“如此甚好,母後好生歇息,儿臣便不叨扰了。”
“政务要紧。”
“儿臣告退。”
傅长穹退出去,淑华才走了进来,谈佩贤转着手里的紫檀念珠,忽而嗤笑:“他便如此等不急!”
淑华道:“您这又是何苦?”
“我不欲与他们争,倒是个个都来烦我了。”谈佩贤手上的念珠转得越发快了,有时还会三两个的一起,淑华知晓,她这是烦得紧了。
淑华劝说:“您不想,便不去做就是。”
谈佩贤把念珠拍在木桌上,冷厉道:“我不争,是因为我不想要,但他若来抢,吾便不悦。”
而承和殿,傅长穹到时已是一刻钟之後了,他进殿便挥退衆人,只留了孙啓章,他疲惫道:“人人都觊觎大宣的江山,外敌如此,皇後,太後,亦如是。”
孙啓章眉头一跳,直道:“皇上,陛下!慎言,慎言啊陛下!”
傅长穹只觉得好笑,他便也笑出了声:“哈……哈哈哈……”
等笑够了,他才又道:“孙啓章,父皇不信朕。”
孙啓章哈着腰,“陛下多虑了,先皇陛下若不信您,又怎会传位与您,让陛下您担此重任。”
傅长穹摇头,“他不过是无人可选罢了,不过是不想这江山败在他手里,不过是想要朕为他培育下一代罢了!他就是不信任朕!”
说着说着,傅长穹愤懑自嘲,“朕是天子!天子啊!万人之上的皇帝,朕才是这大宣的主子!”
孙啓章缩在一旁,不敢动作,只见傅长穹眼神一厉,“他们人人想要大宣,要这高台明堂,朕偏不让,朕就要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