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医生和护士见状,都被吓得往後缩了缩。
女主人坐在床上,脸色灰白,眼睛又黑又大,像个诡异的纸人。她发呆了一会儿,才仿佛找回了魂儿,一边低头一边分开双腿,想要看她的孩子,映入她眼帘的,是握着脐带想挣扎丶却还是被勒死了的婴儿。
女主人一下子就僵住了。
不,这孩子不该这样的。
女主人瞪大眼睛,布满血丝的眼球停止了转动。
她盯着婴儿那只想把脐带扯下来的小手,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唾液滑过她干得要出血的喉咙,发出“咕叽”的一声响,在安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突兀。
“是我。。。。。。”
女主人幽幽地开口道。
这个女人忽然陷入了崩溃,她大声尖叫着,眼泪成溜成溜地往下淌,转瞬间就披了满脸,她撕扯着乱糟糟的长发,用足了力气朝两边拽,恨不得把自己从中间撕扯成两半,“是我,都是因为我啊啊啊啊——”
医生和护士被女主人吓坏了,慌不择路地往外跑,却听见了门板合上丶落锁的咔哒声。早在女主人刚发狂的时候,男主人就已经走出了産房,并给门上了锁。
男主人回身倚在门上,感受着门板传来的疯狂敲击的力道,轻轻笑了笑,“该节哀的是你们。”
几秒过後,産房里传来无数道惨叫。
男主人抱着胳膊站在门口,静静等待着,很快,那些惨叫就消失了,门後再也没有活人的声响,只剩下撕扯和咀嚼的声音。一汪鲜血从门和地板的缝隙间淌了出来,沾在了他的鞋底上,濡湿了他的裤脚。
夫人刚生産完,需要大量进食弥补身体的亏空。
男主人叫来了家里的女仆,把房间的钥匙递了过去,“等夫人恢复正常後,把她扶回房间休息,这里全都清理干净。”他垂下眼睫,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把走廊的地毯都换成深红色的,灯换成黄的。”
把事情安排妥当後,男主人走出了洋楼。
他的目的地自然是神庙。
神知道他要来,已经等候多时了。
男主人这次是临时起意,他有些匆忙地走进神庙,还未见到庙深处的神像,就已经听见了脑海中神愉悦的声音,“年轻人,你这次来找我又是为了什麽?”
男主人没回答,一直走到了神像面前。
他在供桌前站定,擡起漆黑的眼,望向高高在上的神像,“你和我夫人达成的契约,是她可以借你的力量杀人,之後用孩子的命来还债,而你回收报酬的方式,则是让她因为各种状况而流産,对吗?”
神:“不错。”
男主人:“我夫人的身体本就不好,她的第一个孩子被前夫活活打掉了,很快怀上的第二个孩子也是死婴,给她的身心都造成了重创,她以後能不能再怀上孩子都成问题,你怎麽能保证你一定会收到报酬?”
神挑了挑眉。
哎呀,这个漏洞这麽快就被他发现了呢。
神转了转头,代表老头子的那颗头颅转了过来,正对着男主人,无数道苍老的嗓音同时响起,“我知道你想问的是什麽,既然你发现了,告诉你也无妨。”
“你的妻子早在第一个孩子流掉的时候,就失去了生育能力,是我为了要那几个孩子的命,暂时将她改造成了易孕体质。目前她还欠我两个孩子,等她再流産两次,我就会收回这个小礼物,让一切变回原样。”
男主人静静听着,脸上没什麽表情。
神当初指给他的“温和”办法根本就是个骗局。
它只是喜欢看热闹而已。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
姐姐会被失去孩子的痛苦折磨到疯掉。
妹妹对这件事不知情,她把复生孩子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姐姐身上,姐姐流産,对她的打击也是致命的,痛苦到了极致就会转化为愤怒,在一次次的失望後,妹妹一旦得知姐姐无法再怀孕,她一定会杀了姐姐。
而他也会跟着陪葬。
想清楚了神的小把戏後,男主人并没有恼怒,他早就知道神是比他更邪恶更冷酷的存在,它会暗戳戳地使坏也不足为奇,他现在更在意自己该如何破局。
思索了片刻後,男主人平静地开了口。
“岱迦,我想和你做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