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人神情麻木,眼角湿润,叫尚雪的女青年无动于衷;
无论问什么,都一问三不知,也不辩解。
按理说两室一厅的住宅,也没什么地方能藏人,他们并未在任何地方发现可疑之处,也没闻到什么不正常的气味。
甚至连失踪者的手机,也好好放在客厅;
之所以关机是没电了,他们根本没想过敷衍冉建舒的朋友同事,也没给他请假。
没问两句,两个老人崩溃大哭,只反复摇头,说他们没有儿子;
说他们唯一的儿子早在二十多年前葬身火海,颠三倒四说对不起儿子……
悲痛的父母,淡漠的妻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肯定知道些什么,只是不配合调查不愿意说。
带队的警员姓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面前的三人,心里直犯嘀咕;
这真是他遇见过最奇怪的失踪案。
从冉家离开,周警员问组员:“看出什么来了?”
“这家人真奇怪,儿子老公失踪这么久不担心不报警,不是太冷血就是心里有鬼。可没道理啊,尚雪也就算了,两个老人可是他亲爹亲妈,到底在隐瞒什么。”
“你们听到那老两口说的话没,什么儿子早被大火烧死了……还有那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如果是演戏能得奥斯卡奖项了。”
“冉建舒失踪,他们仨一定知道内情,虽然没找到可疑痕迹,但我总觉得那家伙可能凶多吉少了……”
“明天去尚雪和冉建舒的公司做走访调查,问完他同事再说。”
“……”
几名警员交谈着,才走到小区停车位,周姓警员的电话就响了。
他接通之后眉头皱起,“行,王局我明白了。”
“咋回事?王局怎么给周队你打电话了?”
周警员说:“明天不用去冉建舒公司了,这桩案子移交给了市局。”
在组员的疑惑不解中,他意味深长说道:“由‘都查科’全权负责。”
‘都查科’,全名‘都市调查科’,目前各区警署未曾开设区部门,最低一级都是市局部门。
据说里面招收的正式编也不全是从警校毕业的学院生,能进这个部门的警员无一例外都是经验丰富、见多识广且诸项审查都为优的老警员;
几年前扩设之初,就有传闻,在各市局的‘都查科’内见到过穿着道袍的道士,还有传言见过拿两米长大杵的壮汉。
总之颇具神秘色彩。
有警员问:“周队,据说‘都查科’侦办的都是怪案子,是……捉鬼的,是不是真的?”
后面两句话他放轻了声音。
“嘶……那冉建舒岂不是??怪不得他凭空消失了。”
周警员:“别瞎猜了,也别乱传啊。不管是人是鬼,反正这案子和咱们无关了。”
“放心周队,‘都查科’高度保密,我们晓得。”
“……”
午后,尚雪驾车来到了隔壁区的旧巷。
因为前天来过,她大致记住了路,甫一靠近小巷就看到青砖绿荫、墙头阴影下几只悠闲的猫猫。
其中最圆润的狸花猫窝在破旧的瓦片上晒太阳,它翘着jio忘我地舔毛,阳光洒在它斑驳的皮毛上波光闪耀。
尚雪在虞妗妗的院子里见到过它,显然猫妖身边的猫猫,也很不普通,那狸花猫也记得她,以翘起后jio的骚包姿势冲它挥了挥爪子:“喵。”
而后继续舔毛。
看到这一幕,青年女子唇角不自觉带了笑。
缠绕她的噩梦散了,短短三天她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发生巨大改变,不再死气沉沉。
敲开旧巷的4号门,开门的是一位高大青年,穿着最普通的居家衬衫,也显出俊气和顺。
“尚女士来了,请进。”祝檀湘把人迎了进去,态度自然又并不冒犯地客气寒暄:“您有感觉好些吗?大人说了,如果喝完两剂没有好转,她再换别的法子。”
尚雪语含感激道:“好多了,真的很感谢你们!”
说着,她垂眸看了眼自己腹部。
吃了虞妗妗给的两剂药符,原本像怀胎三月、无论怎么吸腹都能看出痕迹的凸起已经瘪了下去。
每吃一剂药,她都会腹中绞痛上吐下泻,吐出来的大多是些腥臭无比、像泥巴一样的秽物,在水盆里还像虫子、活物一样蠕动。
每看到自己呕出来的玩意儿,疼得冒汗的尚雪脸就发绿。
同时心里怒骂那怪物死得好;
它可怜,渴望亲情,可自己与冉家三口何其无辜?!
黑猫大人——她现在知道那位名叫虞妗妗,可是说了,自己肚子里的东西不是什么胎儿、胚胎,是那精怪的本源。
简单来说,就是一些垃圾、秽气的凝结体,被它从身体上切割下来,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弄进了自己身体里;
肚子越发鼓涨,是污秽愈来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