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中午饭一般都在设计院的食堂解决,但他常常忙于工作而忘了准时去吃饭,导致他最后总一个人吃剩下的残羹冷炙。
往常她都会在十二点左右发消息提醒他,可因为早上看到的视频她现在有点羞于面对顾北。
兜里的手机一直保持着安静的状态,她也没拿出来看一下。
周逸怀送她回了学校,临走前他指了指手机:“我把我要纹的图案发你微信了,记得帮我看看,给点修改意见。”
荆梨瞬间如同找到了碰手机的理由一般,忽视心头的别扭,掏出手机解锁,漫不经心地回:“知道了。”
周逸怀没再开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走出一段距离后又停下脚步,侧身叫住她:“荆梨。”
微信消息正在缓慢加载,荆梨闻言抬眸,对上他的视线。
记忆中温吞慢热,连与她对视都不敢的少年,此时正眼神凌厉而赤忱地盯着她。
“我们重新来过吧。”他出声,沉着又不乏意气,“这次换我追你。”
荆梨神色微怔,眉心微不可查地跳了下,心绪纷杂。
或许是因为少年的执着,又或许是因为她的抱歉。
她没回答,周逸怀似乎也不需要她的答案,话落便干脆地转身离开。
消息也恰好加载完成,唯一的置顶毫无动静,还停留在一个小时前她让顾北别来接她的那条。
眉头倏然皱起。
荆梨不敢置信地点开确认。
顾北没回她。
他从来没有隔这么久不回她消息的时刻。
她不死心地看了看通话记录。
也没有男人的未接来电。
难不成他又沉浸在工作里忘掉时间了吗?
还是说,又忘了要来接她的承诺……
这么想着,荆梨鼻尖一涩,带着点怒意的主动给他拨过去。
长久的嘟声让她心情愈发烦躁,在即将挂断的前一刻,对面终于接通了。
“你……”
“喂,是小梨吗?”
荆梨刚开口,就被听筒里传来的陌生女声给打断。
一瞬间,她仿佛被扼住了脖颈,喘气都忘了。
“你是谁?”她语气染上不自知的冷意,“顾北呢?为什么你会接他的电话?”
辛恬望向躺在病床上的顾北,起身走远了点,手拢着嘴,压低嗓音道:“我是前几天给顾老师送文件的辛恬,我们见过的。”
听到辛恬这个名字,荆梨脑海兀地闪过一道长发白裙的苗条身影,心像被针刺了一下,微妙的痛感从胸腔蔓延至四肢百骸。
荆梨用力握住自己攥着手机的那只手。
它在微微发抖。
“顾老师出了点状况,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辛恬说。
听到这话,心里腾起的阴暗情绪被对顾北的担忧压制,荆梨呼吸一滞,忙问:“他怎么了?”
辛恬自责地垂下眼:“医生说他是严重过敏,刚打完点滴,还没醒呢。”
过敏?
他为什么会接触到花生?
荆梨来不及细想,她现在只想立刻见到他。
“你们在哪儿呢?”
“人民医院的门诊部……”
不等对方说完,荆梨便挂了电话,在打车软件上叫了辆快车。
二十分钟后,她一瘸一拐地来到辛恬告知的地点,很快就找到了顾北所在的观察区。
坐在床边的辛恬一眼就瞧见了满脸焦急的女孩,她赶忙迎上去:“小梨……”
荆梨却连看也没看她一眼,注意力全被床上的男人吸引了过去。
在视线触到顾北苍白的脸色时,荆梨眼睫倏而一颤,心脏像是临渊腾空,一股欲坠不坠的失重感,让她耳腔嗡鸣,周遭的一切都失了声。
她越过辛恬,径直走向病床。
辛恬见她脚步吃力,意欲上前搀扶,被她抬手挡开。
辛恬顿住,神色复杂地看着女孩的背影。
明明距离很短,荆梨却觉得自己走了好久好久,每一步都很沉重。
右脚的疼痛牵扯着她的神经,迫使她保持理智与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