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弥知道殷途说的“与工作无关的事情”指的是什麽,比如因为他的话难过买醉哭泣什麽的,又或者是给他每天带的棒棒糖,这些都与照顾他的工作毫无关系。
“……“
许弥看到记忆中的自已沉默了一瞬,他为什麽要那样做呢?
因为他想那样做,没有任何理由,如果非要有,那就是——
“我想让小途觉得快乐。”
至少是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会觉得心情没有那麽糟糕,至少会在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稍微笑一笑。
至少让他觉得,他对殷途来说也是独特不可替代的,而不是随便谁都能来做这个照顾殷途的护工。
这就是他的私心。
殷途微微皱着眉,像是无法理解许弥的话,“……为什麽要为我着想?你好奇怪。”
为殷途着想需要什麽理由吗?只是他单纯想要这麽做而已。
反正,他向来都是这麽温柔,就算在这份温柔里夹杂着私心,也不会有人看得出来吧?
“那你就当是一个奇怪的哥哥在不图回报地对你好吧。”
许弥蹲下身,看着殷途精致的眉眼,如同被雕刻出来的一样完美,皮肤苍白的颜色更符合石雕的灰白死气。
许弥没来由地想,如果殷途没有想过伤害他,就算殷途不是人他也能接受殷途的。
鬼使神差地,许弥摸了摸殷途的脸,手心传来冰冷的触感,紧接着,殷途皱着眉躲开了。
“谁允许你碰我了?”
殷途的音调因为愤怒有些不稳,他死死盯着许弥,漆黑的眼瞳沉了又沉,像是在隐忍克制些什麽。
“抱歉。”许弥停滞在半空的手指微微蜷缩着,落寞地收回手。
殷途确实说过没有他的允许不可以随便碰他,但许弥以为自已会是那个例外。
明明之前不是说他可以碰的吗?为什麽现在不可以了呢?
是把他唯一的特权收回去了吗?
也有可能他本来就没什麽特权,是他自已自作多情而已。
他明明早就知道,自已的身份只是一个护工,却还是要去奢求一些不属于自已的东西。
那双浅淡透亮的琥珀眼眸黯淡了,随着垂落的眼帘被阴影遮掩,手心还残留着冰冷的触感,殷途的体温比起之前低太多了。
他努力装作毫不在意,关切地问:
“小途是不是着凉了,体温有些低,我给小途添件衣服好不好?”
殷途看向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紧皱的眉头舒缓了,如释重负一般,眼瞳中还带着些愧疚。
“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凶你的,我只是怕……”
怕什麽殷途没说,但许弥已经想开了,他将外套披在殷途身上,温柔道:
“没关系,我不会对你生气。”
因为根本没办法生气起来啊,他只会责怪自已,是自已太自作多情了而已。
以後,可不能再看不清自已的身份,把自已当做殷途重要的人看待了。
“哥哥为什麽不开心?”
“哈哈没有啦,”许弥笑了起来,“我其实还是很开心的,因为我想通了一件事。”
“撒谎。”明明是一副快哭了的表情。
“好啦,这并不重要,能让我请一天假在家里休息一下吗?”
“不要,不想见不到哥哥……”
许弥试图和殷途商量,“我只是休息一天,又不是永远不来了。”
他想睡一觉。
睡一觉醒来,就能把所有的烦恼抛之脑後了,一切都能当做没发生过。
他就能,当做他没喜欢过殷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