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还是一如既往的漆黑,许弥伸手打开灯,殷途正一脸漠然地倚靠在床头,见许弥出现便适时的将头转过来看向许弥。
惨白如纸的脸,阴郁无机质的眼神,浅淡到和肤色融为一体的唇瓣,看起来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许弥压抑着自已对殷途的恐惧,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来。
殷途像是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微皱着眉抱怨:“哥哥,你来得好晚。”
脸上的笑容愈来愈僵硬,许弥勉强笑着说:“路上有事情耽搁了。”
他怕殷途对他耽搁的事情産生好奇,便从兜里摸出两根棒棒糖,递到殷途面前,故作镇定道:
“给小途的赔礼,拿了糖就不要生哥哥的气了,好不好?”
殷途擡起眼,浓密乌黑的长睫之下,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许弥看。
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许弥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冒起来了。
原因无他,因为殷途这样的眼神实在太可怕,像是十恶不赦的厉鬼。
蓦地,殷途惨白的小脸上勾起一抹浅淡而意味不明的笑,毫无生机的模样让这抹笑意染上失真的恐怖感。
他轻轻将两根棒棒糖抽走,轻声呢喃:“这样不够。”
……不够?
许弥止不住地害怕,他怕殷途会提出什麽恐怖的要求,比如什麽“你去死吧,只要你死了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之类的要求。
按照殷途目前偏执恐怖的程度来看,许弥觉得殷途真的能提出这样的要求。
“小途啊……做人不能太贪心。”
他没注意到自已的声音在抖,身体也是。
“可是我不是人呀。”
殷途抓住了许弥颤抖不止的手,眸中的笑意愈发显眼,似乎对许弥害怕的模样很满意。
猝不及防间,许弥被殷途整个人拉到了怀里,他不敢有任何动作,只能任由阴冷的气息将他裹挟丶侵蚀。
十指相扣,是没有任何温度的冰冷。
许弥压抑着恐惧,感受着殷途游离在自已後背的手,由下往上,从後腰慢慢爬上後脊,给了他一个阴寒到极致的拥抱。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哪怕许弥现在看不到殷途的脸,他也能想象到殷途是在以什麽姿势靠近他。
“哥哥,我已经死了。”
暧昧低沉的耳语,唇瓣开合时不经意触碰到的耳朵,若有若无,欲说还休。
许弥在发抖,他觉得自已像是被浸泡在冰水里,四肢在发麻,让他动弹不得。
突然,胸前的玉佩散发出热意,许弥听到殷途痛呼了一声,收回了落在他身上的手。
很快,许弥发现自已可以动了,那些阴冷麻木的感觉也在玉佩的热意下消失。
许弥心里大喜,没想到奶奶留给他的玉佩这麽有用,居然能让殷途受伤!
可是他还没高兴多久,玉佩就被一团黑气裹挟住了。
许弥下意识看向殷途,就看到殷途对他露出了无害而浅淡的微笑,苍白的唇轻声道:
“这东西对别的东西来说有用,对我可没用哦,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