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很成功,疲劳的话你可以再休息一会。”江教授笑着说。
迟晓没觉得疲劳,甚至创口也不疼,他躺在一张特制的病床上,後颈被麻醉液体包围,手背上连着输液管。
作为曾经的腺研所研究员,他知道这是专门治疗腺体外伤的病床。他可以平躺不会压到创口,同时缓解疼痛。
“疼的话按这里加麻醉剂。你没忘记这些吧?”江教授道,指着床头边一排小按钮。有呼叫护士,加麻醉,按摩,加热各种功能。
迟晓回以一个无力的微笑表示知道。
腺体还是恢复了,他高兴不起来,想到那个家夥凶巴巴的脸,就暗暗希望産生排异反应什麽的,导致移植失败。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迟老师,你还记得我吗?”
迟晓转过眼,看见一个穿护士服的年轻人,脸圆的程度和教授有一拼。有点熟悉,但他不认得。
“唔,好伤心啊,你果然忘了我啦。”年轻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话时露出两颗大门牙,像只仓鼠。
“他连你们将军都忘了,怎麽可能还记得你。”江教授哈哈一乐,介绍道:“这是顾明亮,大地号的护理员,就他一个是Beta,所以由他来照顾你。”
迟晓有些惊讶,不明白自己怎麽会认识大地号上的护士。
“叫我小亮就好啦,”顾明亮憨憨地说,“当年我第一次在大地号上服役,就是给您当助手,我那时候可敬佩您了…”
“我曾经在大地号上?”迟晓皱眉。
“是啊,您负责调理将军的信息素紊乱……”
“打住,别忘了你们将军的命令,叙旧可以等以後嘛。”江教授打断眼睛发亮回忆往昔的大仓鼠,对迟晓说:“有什麽需要可以按铃呼叫。这几天吃得清淡些,能睡就尽量睡着。”
江教授又交代了几句就告辞了。
迟晓看着小亮用粗短的指头熟练地换下空药瓶,觉得这孩子还挺稳妥的。
他想询问过去的事,可转念一想,记忆很快也会恢复,没必要问一个不算熟识的人。于是改口:“这房间里有熏香吗?还是芳疗剂?”
这味道虽然似有若无,但真的很好闻,迟晓曾经也是配制腺体芳疗剂的行家,这味道太合他心意了,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有啊,”小亮耸了耸鼻子,“江教授说这里没有适合你的芳疗剂,病房也不会熏香啊。有什麽味道吗?”
他闻不到?迟晓奇怪。大约Omega的嗅觉本来就比Beta强些。他又吸了一口气,想了想说:“是海洋的味道。”
“海洋?”小亮肉眼可见地咽了口唾沫,接着一拍手。“啊!我知道了,是海鲜的味道吧,您一定是很久没吃海鲜了。”
迟晓:并不是……
“不行哟,海鲜是发物,您现在不能吃。”小亮劝他,又苦笑。“咳,不过在星舰上您也吃不到,我们只有速食餐和营养剂吃。”
那昨天那顿大餐是他做梦梦见的吗?迟晓更奇怪了。
小亮做完活就出去了,临走挤了挤眼:“有事按铃哦,我随时响应。”
“好的。”迟晓说。看来通讯录里的“随时响应”就是这位圆滚滚的小护士了。
说了这一会话,迟晓又有些困了,海洋的气息包围着他,太过舒适,他渐渐闭上了眼睛。
顾明亮一出房门就被吓了一大跳。
自家将军就在门外,。
联盟第一悍将的宽厚肩膀靠在墙上,一双眼藏在睫毛後面,比平时少了几分凌厉。
他竖起一根指头压在唇上,示意他安静。顾明亮吓得离体的魂才归位了,忙使劲点头,踮起脚尖,弯腰弓背地溜了。
边走边奇怪,将军的脸怎麽有点红?
秦瀚洋脸红是因为江教授在手术室里给他扎的那一针。
谁能想到联盟最顶级的Alpha五年来全靠抑制剂度过易感期。如今魂牵梦绕的人就在一门之隔,他又被打了促进信息素分泌的药,几乎快烧起来。
他压抑着开门的冲动,海洋气息的信息素已经不受管控地溢满房间,包围住病床上的人。
即使感知到门里的人已睡着,仍舍不得离开,
直到白泽提醒他开会的信息弹出来。
——
迟晓睡到半夜,被痛醒了。
後颈像被扯开一样疼痛,沉重地坠着,他都怀疑腺体从创口掉出来了。
他迅速按下加药泵,可等了好一会也没有缓解,只是把疼痛变成了阵痛。
再按就超量了,迟晓痛得出了一头冷汗,本来不想在半夜叫醒护士,但实在忍不了,只能按下呼叫铃。
按完後又想起了什麽,调出光脑,点开“随时响应”的对话,发信息。
“後颈好痛。加麻醉剂无效,可以带一点稳定剂来吗?”
提前叫小亮拿药过来,比人来了再说拿药快些。
对方几乎是秒回。
“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