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冰43
时间大概已经差不多到了深夜,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翻来覆去跟烙煎饼一样的泽田纲吉终于确认,他好像睡不着了。
心潮澎湃,带着忐忑的小激动和迟来的懊恼,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後知後觉的恍然,其实刚刚的氛围那麽好,他应该趁那个机会跟阿月告白的,那样的话,告白的成功率想必会大大提高。
啊啊啊啊完全错过了!
泽田纲吉萎靡的躺在沙发上,一只胳膊盖在眼睛上,嘴角下撇,宛如一只毫无生气的咸鱼。
所以他要在什麽时候向阿月诉说自己的心意啊?
他的一双眼睛不由得看向套房内紧闭着的卧室门。想到他现在和小夥伴仅有一墙之隔,四舍五入也算同居一室,隐藏在黑暗中的面皮开始发烫,其实以前的时候,他们曾有过比现在这样更加亲密的状况,只是那时他们俩都懵懵懂懂……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想西想,打断他思绪的倒不是迟来的睡意,而是这个时候,从卧室方向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意识到制造这个动静的人会是谁後,泽田纲吉鬼使神差地放缓呼吸,闭紧了眼睛,装作熟睡的样子,身体不敢再动了。
是阿月……她醒了吗?
静谧的黑暗里,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然後是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和越来越近的清浅的呼吸,他感觉到有人来到了自己卧着的沙发旁边蹲了下来,然後是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灼的视线。
泽田纲吉:……!
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可黑暗放大了其他的感官,只要一想到身边的人是阿月,而且她还在盯着自己看,他就觉得胸腔激烈的震动,然後就是一阵紧张。
心跳的很快,一声一声的怦然,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他觉得心跳的声音似乎很大,心里纠结着,阿月是不是已经听到了?他要不要现在睁开眼睛告诉小夥伴,自己其实也没有睡?
下一秒,他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被软软的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紧接着,湿热的呼吸打在了他的耳侧……
突然意识到自己和阿月现在的距离有多麽亲近的泽田纲吉:!!!
呼吸不受控制的,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立刻反应过来的泽田纲吉:糟糕!
果然,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了女孩子带着迟疑的软糯清甜的嗓音,“……阿纲,你还没睡?还是我把你吵醒了?”
泽田纲吉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只能看清模模糊糊的轮廓,很快,眼睛适应了室内的黑暗,加上有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他看到穿着睡衣的银发少女蹲在沙发前,怀里抱着一个抱枕,银色的长卷发睡得乱糟糟的,一双蓝莹莹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他,隐约散发着湛湛的光芒。
好像狗狗啊,听说狗狗的眼睛在夜里就会发光,比如哈士奇的蓝眼睛……泽田纲吉看着正蹲在地上仰头看着他的小夥伴,脑海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鸣海月有些疑惑,所以小夥伴应该就是被她吵醒了吧,不然怎麽一副神游天外丶看起来就跟没睡醒的样子,就这麽呆呆的盯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看起来傻里傻气的。
“阿纲?阿纲?”
也许是被自己的叫声唤醒了,她就看着小夥伴突然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差点一蹦三尺高,丢下一句“我去开灯”就连滚带爬的窜了出去。
鸣海月:……不是,她有这麽吓人吗?
湛蓝色的眼睛眯了眯,她从阿纲这一连串的动作里看出了一股心虚的意味,所以他刚刚在想什麽失礼的事情?
豪华套房里的水晶吊灯亮了起来,鸣海月有些不适地闭了闭眼,等缓过来再睁开眼,对上了一双含着关心的棕色眼眸。
“阿月,你难道是……做噩梦了吗?”
从小一起长大,泽田纲吉深知小夥伴的睡眠质量有多好,只有做噩梦的时候才会出现半夜醒过来的情况。以前阿月都跟他抱怨过,什麽梦到他们友谊的小船翻了,他跑路了,却将阿月一个人丢在了海里无法上岸;再比如六道骸事件後,阿月好几次梦到过绫姐姐出事。
“噩梦吗……”鸣海月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很奇怪的表情,语气迟疑,“应该也不算?但也确实有点惊悚,还很……”想了想,蹦出了一个文绉绉的词语,“嗯……光怪陆离,”
她梦到了凤梨罐头,注意,不是来串门的凤梨妖怪,而是被关在罐子里的凤梨牌罐头,看起来惨兮兮的。再之後的场景换来换去的,醒来後她便有些记不清了。好像有一个大大的青蛙脑袋,然後是黑凤梨大战白花花?
“……就是一只黑凤梨和一团白白软软的棉花糖碰撞摩擦,打的激情四射难舍难分,想象力丰富的儿童绘本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剧情吧?阿纲你说,这个梦是不是很奇怪?”
鸣海月连说带比划地跟小夥伴分享自己的梦境,此时两个人共同坐在沙发上,靠的很近,一人抱着一个枕头,很有卧谈会的氛围。
“是蛮奇怪的啦……”泽田纲吉这样说着,但他的关注点有些歪了,说起来,他是知道阿月有在跟六道骸在梦境里见面,是为了练习阿月那双叫做写轮眼的瞳术运用,可是……果然还是很羡慕六道骸,可以跟阿月在梦里相处,他们是每天都会梦中相见吗?那这样的相处下来,他们的关系是不是也会变得更好一点,更亲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