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冰24
五分钟前。
在粉色烟雾炸开的刹那,竹寿司内快要乱成一锅粥的局面立时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罪魁祸首蓝波意识到自己乱丢火箭筒砸到人闯了祸之後也老实的下来。
鸣海月环顾屋内,立刻发现自己的小夥伴不见了,不用说了,肯定是阿纲倒霉催地被蓝波的十年火箭炮砸中了。之前吐过的槽又一次在心里浮现,这样的时空间武器就这麽随随便便的放在一个五岁的懵懵懂懂小屁孩手里,而且这个小屁孩据说还是他所在的波维诺家族最厉害的杀手了,这个家族怕不是吃枣药丸吧。
心里这样想着,她的目光却始终盯着那团粉色的烟雾,虽然蓝波以前时不时就犯蠢,自己给自己来一发十年火箭炮和十年後的大人蓝波交换,但小屁孩爱咋咋样,这次被十年火箭炮打中的可是她最好的小夥伴,祈祷一切顺利,千万不要出什麽岔子。
“十代目!!!”发现出意外的是泽田纲吉後,过激纲厨第一时间绷不住了,“可恶,蠢牛竟敢以下犯上袭击十代目……”狱寺隼人怒火冲天地瞪了蓝波一眼,心里给他狠狠的记了一笔,打算秋後算账,现在最重要的是十代目!
一时间,衆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团正缓缓消散的粉色烟雾上。
烟雾中首先显露出来的是很有标志性的曾被鸣海月戏称为狮子鬃的发型,然後是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哪怕还看不清面容,只是这个身高就让不少人惊讶了。
一衆朋友里,泽田纲吉现在的身高大概只比五岁的蓝波和一平具有优势,连笹川京子都比他要高两厘米,可十年後的他……
在所有人都没有出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道身影的时候,碧洋琪突然开口,以一种欣慰的口吻微笑着说道,“首领已经长成顶天立地的男人了,你说呢,里包恩?”
作为泽田纲吉的家庭教师,里包恩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一双黑葡萄色的大眼睛仍然盯着雾气中的身影。
鸣海月的脑後滑下几根黑线,碧洋琪这副欣慰的口吻实在是太有即视感,想到这位姐姐明明又美又飒却迷恋上了里包恩一个婴儿,她就忍不住想多,碧洋琪该不会是把自己带入到“师母”这个角色里了吧……
这时,烟雾彻底散去,鸣海月终于看清了她的小夥伴十年後的样子。
这是一位有着她熟悉的暖棕发色的青年,可除了发色和发型,这个青年身上展露出的其他的一切都让她感到陌生极了。
他穿着笔挺考究的黑色西装,有着比例优越的完美身材,浑身上下散发出磅礴凌厉的气势。但等看清周围的环境後,凌厉的气势瞬间收敛,本来暗藏戒备的暖棕色眼眸也一瞬间变成了湿润柔软的小鹿眼,脸上扬起了温和的浅笑,气场也随之一变,变得温和无害起来,人还是那个人,可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反正从硬派到软派只要短短两秒,所有人都亲眼见证了这仿佛人格分裂的一幕。
鸣海月终于感觉到了几分熟悉,心里却更加纠结了。
这这这,这谁见了不夸一下演技,不说一句影帝?所以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一面?她的小夥伴十年里到底经历了些什麽呀?这真的还是她那个真软萌无害跟兔子一样的小夥伴吗?
这样的想法让鸣海月不由得退後了一步,不曾想,温和俊秀的棕发青年目光穿过衆人,精准笔直地落在了她的身上,他的目光是那样专注,平静又温柔,仿佛透过了漫长的时光。
鸣海月却怔住了,在此之前,哪怕知道这个人是十年後的阿纲,可她并没有多少真实感,仿佛就是一个陌生人身上贴了个“十年後的泽田纲吉”的标签。直到此时此刻,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她终于将这个人和四年来始终陪伴在她身边的少年划上了等号。
所有的陌生都消失殆尽,俊美的青年和软萌的少年在她心里的身影逐渐重合,他们都用这样温柔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让她觉得非常熟悉。
可与此同时,她看着这个十年後的阿纲,心里又升起了一种很莫名的感觉,是她在此之前从没有出现过的丶好像一种陌生的她无法理解的感情。
24岁的泽田纲吉并不知道此时14岁的鸣海月心中所感,他在发现眼前升起粉色的烟雾紧接着突然被传送走时,虽然立刻猜到了这是十年火箭筒的作用,可多年历练出来的警觉仍然让他条件反射地戒备起来,下意识的释放出强大的气势,掌心的火焰蓄势待发。
好在一切都没有出错,当他看清周围的人和环境後,警惕一瞬间消散,他认出来了,这里是十年前山本家的寿司店,记忆里这个时候应该是他14岁那年为山本庆祝棒球比赛优胜举办的庆祝会上不小心被蓝波十年火箭炮击中,将24岁的自己交换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啊……
泽田纲吉的脸上浮现出浅浅的怀念之色,望着周围一张张熟悉却年轻了许多的面容,很快从中找到了他最想看到的女孩子。
棕色的眼眸溢出温柔与惊喜,统统化成了蜜糖般的爱意。他静静的注视着银发蓝眼的少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阿月……还有十年前的大家,真令人怀念啊……”这个时候不需要面临复杂的形势丶没有关乎生死存亡的危机丶热烈而纯粹的少年时光。
十年前不包括鸣海月在内的大家:怀念我们,你倒是看着我们说啊,别只盯着一个人。
被这样专注的目光注视着,鸣海月突然感觉手脚都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真是奇怪,以前被阿纲这样看着的时候也没什麽呀,怎麽换成24岁版本的感觉好别扭呀。
她挠了挠脸,别开脑袋,不自在的嘟囔道,“有什麽好怀念的呀,难道十年後我们……大家不是朋友了吗?”
仿佛被提醒了一般,本来一脸狂热崇拜地看着十年後boss的狱寺隼人急切地开口,“十代目!我丶我有没有成为您忠心的左右手?请告诉我吧!拜托您了!”
说完就紧紧注视着棕发青年,眼底充满了热切和紧张,甚至仿佛在等待关乎命运的重大宣判一样屏住了呼吸。
一般来说,知晓十年火箭筒存在的里世界黑手党都会被告知一条准则,从未来换到过去的人不可以透露太多关于未来的信息。这是为了维护时空的稳定性,同时也是为了减少蝴蝶效应从而影响到所在时空自己和其他人的命运。
头脑发热的狱寺隼人完全忘记了这条准则,眼里心里现在全部都是眼前温和又不失强大的自家boss。
鸣海月可不惯着狱寺隼人,张口就怼,“是我先问的,懂不懂先来後到!”她这话一语双关——是我先认识的阿纲,也是我和阿纲的关系更好,她瞪向狱寺隼人的眼睛里明晃晃这样写着。
狱寺隼人更不是什麽好脾气的人,下意识也要怼,可他的脑海里一下子想起了刚刚十代目看向笨蛋月亮的眼神,嘴巴张了张然後卡住了。一直关注着十代目的忠犬怎麽可能发现不了?那样毫不掩饰情感的眼神,与十年前的十代目相似却又存在不容忽视的差别,这种迹象只能是指向了一个让他有些不爽的猜测或者说未来的某种事实——笨蛋月亮将来很可能上位了!假如笨蛋月亮将来真的身份上发生了某种变化,那他……也没什麽办法,还得注意自己的态度,岂可修!
“……十代目,请不必在意我。”
狱寺隼人:憋屈。jpg
他这一退让,除了在场几个眼明心亮的人,其他人包括鸣海月都震惊了。
肿麽肥四!曾经在情人节厌烦一波又一波女生送他巧克力,说出过“所谓的女人都是又吵又麻烦”这种“吾辈楷模”经典语录的死直男今天竟然懂得绅士谦让了?!
说起来,十年後,阿月和狱寺的关系明明变好了,可是两人相处的方式仍然和现在没多大区别呢。这样的想法在心里一闪而过,棕发青年仿佛被打动了一般,欣慰的笑了起来,“我和大家,和阿月,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都是很好的朋友,能够看到大家融洽相处,我一直都非常开心。”
一句话回答了两个问题,鸣海月满意了,狱寺隼人感动了,十年後的家族首领已经学会了端水。
这让里包恩不由勾起了唇角,蠢纲过了十年好歹没有那麽蠢了。
知道自己和阿纲仍然是好朋友,鸣海月已经很满足了,她让自己努力忽略心头不自在的感觉,关心起自己长大後的小夥伴,“阿纲,十年後你生活的怎麽样,是做什麽的啊?”
听到银发少女的问题,泽田纲吉心里提了起来,面上却仍然一派从容,气质也越发纯良无害起来,语气诚恳的说道,“我已经子承父业,继承了爸爸的石油公司,名下还有一家海産企业,十年後的这个时间里正要出门赶去公司处理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