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波的语气里流露出明显的难以置信,可见虽然失忆了,但他仍然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法国人,他的认知里让一个11岁的孩子参加工作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鸣海月立刻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坑里的队友,“是吧,阿蒂尔哥哥你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吧,可晶子说横滨有很多像她这样早早就出来打工赚钱养活自己的孩子,霓虹这个国家真不像样。”
兰波想到了港口黑手党的底层成员里似乎也有一些15岁以下的男孩,顿时叹息一声,“确实是个让人失望的国度。”
“不说这个了,阿蒂尔哥哥,这些天你有想起什麽吗?”鸣海月关心道。
静静注视着眼前正歪头看着他可可爱爱的小女孩,兰波的神色变得柔和了许多,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对自己的亲近和信赖,没有任何的遮掩和僞装。而这两日他也确实有想起一些如浮光掠影一般的记忆的碎片。
他模模糊糊地记得自己母亲还在世,是有一个哥哥两个妹妹的,还有眼前这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子,对了,似乎还有一个更小的青绿发色的小男孩。
虽然仍然想不起来他与他们之间更加具体的羁绊,但这些人毫无疑问确实是他亲近的家人,朋友。
此外,他总觉得应该还有两个极其重要的人的,可无论怎麽回忆都想不起来。
心脏像是被栓了一块沉重的坠石,头部开始隐隐作痛,兰波便没有继续想下去,而是笑着对眼前白发蓝眼的小女孩说道,“我记得你的头发应该是长长的才对……”
“哇!阿蒂尔哥哥你记起我来啦!”鸣海月激动地站在了椅子上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没错,我的头发以前是很长的,差不多到这里,就是腰这个地方,可是长头发很难打理,连吃个冰淇淋都都容易沾到,所以夏天的时候我就给剪掉啦,那时头发比现在还要短呢,阿蒂尔哥哥我跟你说,我那时的发型可酷了balabala……”
鸣海月叽叽喳喳,饭桌上只能听到她一个人的声音,但兰波听得很认真,下意识地单手托腮微笑着听小女孩喋喋不休,仿佛这个举动以前就做过很多遍了。
他在港口黑手党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一顶黑色印着一串字母的的帽子。别人都以为那是罗马音的“兰堂”,可他从心里觉得不是。
直到那天,一个他明明从未见过却初见就觉得亲切的女孩子,用熟悉的语言喊他阿蒂尔·兰波”
仿佛打破了什麽桎梏一样,他心里升起了一种明悟,他不是“兰堂”,而是兰波。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当这个女孩问他要不要跟她离开的时候,他才会毫不犹豫的跟了上来。
鉴于兰波已经想起了一些模糊的印象,而且鸣海绫能够看出,兰波对她们打开了心房,明显已经很信任她们了。于是当晚,她也将自己知道的到目前这个时间线关于兰波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他,包括魏尔伦,包括中原中也。
“……就是这些了,虽然我不清楚你们究竟是因为什麽同室操戈,但结果就是中原中也出世,你失忆留在了横滨,而魏尔伦应该是以为你死了独自回法国去了。至于中原中也,他应该是被一群未成年的孩子捡走了,但他还在横滨。”
“以後你要何去何从我不会管也管不了,混黑也好,搅风搅雨也罢,但只有两条,一,不要把危险带到并盛,二,不要把你自己作死了。现在你先写一封给家里报平安的信,再之後的事情你就自己慢慢想吧。”
突然接收了一大波信息的兰波感觉有些奇妙,好像在听故事一样,可这些确实都是他自己的经历无疑,证据就是虽然没有了记忆,可是他的心绪仍然会随着特殊的人有所起伏。
原来,他心里觉得的另外两个极其重要的人就是他们,保罗,还有那个叫中原中也的孩子……
兰波没有问鸣海绫这些涉及许多秘密的事情她是怎麽知道的,他只知道自己相信她就足够了。
次日,兰波这封报平安的信夹在鸣海月寄给弗兰的厚厚的一沓信纸里,随着装苹果的包裹一起寄往了法国。
但鸣海宅里的三人都没有想到,信还未发出并盛就被人暂时拦了下来。
实际上,在兰波住进鸣海家的当天他就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毕竟那可是泽田家的隔壁!是门外顾问首领泽田家光妻儿的隔壁!
有心人自然是泽田家光秘密安排在并盛暗中保护自己老婆孩子的属下。
借口在南极挖石油常年不在家的泽田家光怎麽可能就那麽理所当然地放心自己老婆孩子单独留在远东?
要知道从三年前开始,霓虹的犯罪率可是一直在逐年上升的!
兰波由于失忆,他身上的气息其实是没怎麽遮掩的,里世界的人仔细一看就能看出“这是个不简单的人”,大概就是这种观感。
Boss的妻儿不容闪失,他们一面要弄清楚兰波的身份,一面给自家boss夺命连环call。
Boss,有可疑的人来并盛了,就在你家隔壁!
于是,不放心的泽田家光加急处理了手上的事情後,连夜坐飞机回了并盛。
奈奈,等着我!
阿纲,爸爸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