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在外面低声言语了一声,两人才微微一动,公冶皓慢慢收回手,阮荣安追上去拉住他的手,就势倾身,过去轻轻啄了一下公冶皓的脸颊。
“今晚有个好梦。”她退开笑道,目光狡黠。
公冶皓握着她的手微紧,低低嗯了一声,起身欲要下车,却在走出两步后又顿住,跟着返身回来。
在阮荣安疑惑的目光中,他俯身,吻上她的唇。
车厢密闭的空间中,失却外人的目光,仿佛也去掉了公冶皓心中的枷锁,他的手捧起阮荣安的下颌,如同捧着珍宝,缓缓加深了这个吻。
第40章
阮荣安先是怔,很快回神,她眼中含笑,她用手撑着软榻,配合的抬起头。
不知道是谁的呼吸先乱,总之都乱了。
公冶皓这才慢慢退开。
“你也好梦。”
他低低道,声音微哑。
公冶皓原本就不是什么怯弱的人,他所有的迟疑和犹豫,不过因为眼前人是阮荣安罢了。
眼下才是他的本性,从容,深沉,强势。
每每从他的掩饰中窥得些许本色,都让阮荣安不由为之心跳。
“好。”她笑开。
如此好一番依依惜别,公冶皓下了马车,可等走到门口时却止步,看向徐徐离去的马车。
阮荣安挑起帘子回头,挥了挥手扬声让他快些回去。
夜间寒风簌簌,微微拂动公冶皓身上厚厚的披风。年初二时下了场雪,他又病了一场,缠绵病榻十余日才好起来。
冬日厚重的衣服下,他似乎又瘦了。
一月早就说过,他现在不过是在点灯熬油罢了,等什么时候他最后那点生机耗尽,性命便也如灯火般熄灭。
一月了,天蚕蛊是冬月廿一那日开始炼制的,整整三月,待到二月廿一就能好。
还有一个多月。
阮荣安默默在心中算着时间。
直到马车远去看不清了,公冶皓才回去。
宅子里是惯来的冷冷清清,这些年都是这样,可他忽然就有些不习惯。直到一路入内,进了正院,瞧见窗上的窗花被屋内三两盏灯火照亮,他脚步才微的一顿,从刚才那莫名的孤寂中回神。
继续抬步,他呵了口气,常年冰凉的身上莫名浮现出些许融融的暖意。
“南蛮那边有消息吗?”
屋内烧着地龙,又点着火盆,公冶皓披风未去缓缓坐下,忽的开口问。
“没有。”
陆崖悄然现身,他略有迟疑,小心觑了眼公冶皓的神情,低声说,“传回的消息说,阮姑娘直入南蛮深山,那些向导半路就回来了,阮姑娘一行都是谨慎的人,从不多言,什么都问不出来。”
“属下觉得,怕是查不出来的。”
其实这件事最好是从阮荣安身边的人入手,只是公冶皓不肯,这才费了这么多的周折,却也一无所获。
公冶皓垂眸不语。
“你们还是没感觉到不对劲吗?”屋内一时死寂的让高程和陆崖心慌,好一会儿,公冶皓才缓缓开口。
高程略略迟疑,才道,“阮姑娘的身体,似乎虚弱了许多。”
公冶皓骤然抬眼。
“说。”他道。
高程心中一紧,遂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
精通武艺的人与寻常人的举止在平日里是有细微不同的,前者要更轻快灵活。
之前不显,可随着时间推移直到最近,高程总觉得阮荣安的身形似乎沉重了些。若是好好的自然不会如此,可这种虚弱似乎是循序渐进的,倒是让他有些想不通。
“不像是受伤,倒像是中毒。”高程道,小心窥着公冶皓的反应,担心他急切之下会身体不适。
公冶皓放缓呼吸,微微闭目。
阮荣安从南州之后的种种浮光掠影般在他心中掠过。
中毒,会在什么时候?
不,不像,因为他很清楚,阮荣安一直没有寻找过大夫,这不正常。
是因为别的原因?
到底是因为什么?!
公冶皓眉心渐紧,未知的忧虑让他不可遏制的有些焦灼。
“家主!”高程担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