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清拧着林晔的脖子,低声道:“司家被抄家流放的那天,司沅儿也曾去林家前苦苦跪求过。只是林家看不上司家,当然也看不上司沅儿。”
苗清歪头,侧脸的轮廓和林晔记忆深处,与司沅儿一模一样。
她顶着和司沅儿一模一样的脸,浅笑倩兮地说:“林家百年世家,只要你们一句话,谁敢为难司家?”
“林晔,你根本没心,司沅儿跟在你身後多年,你就算不喜欢她,也不该见死不救。”
“至于宁绾。”苗清阴凉的声音如阵阵阴风,传进每个人耳中,“你对她不过是愧疚和感激罢了。”
李闵忽然问:“那你呢?”
突兀地出声询问,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李闵瑟缩一下,闷闷道:“我们进画的时候,画中的苗姨娘,也是你吗?”
苗清眸光闪烁,爪子忍不住刺进林晔脖子里:“是,也不是。”
司沅儿性子好动,从不是温柔有礼的性子。
所以画卷中,温柔有礼,举止大方,进退有度的,从来不是司沅儿,病体欠安的,也从来不是司沅儿。
自始至终,一直都是苗清。
除了神庙许愿。
只有神庙许愿,才是司沅儿。
楚序垂眼,忽然想到神庙前虔诚许愿的妇人,她是那样的欢喜和期待。
“神明在上,信女虔诚祈求……”
“与夫君白头偕老……”
“恩爱不疑……”
“终生白首不分离……”
“信女愿用所有的一切去交换……换他,看我一眼……”
冷风拂面,扬起楚序细碎的发,他耳边好似响起神庙下,司沅儿地柔声呢喃。
“那司沅儿呢?你为什麽顶着司沅儿地皮囊,接近林晔?”
苗清咬唇,微垂下脑袋。
她嗓音沙哑,不似常人:“她死了,没能等到冬末。”
司家被定罪後,司家妇女被贬为奴为婢,有些被卖进花月楼,有些被卖进达官贵人里为奴仆。
司沅儿是其中一个。
她被卖进县令府,被县令爷强抢进房内。
司沅儿一生要强骄纵,不甘受辱,最终死在县令府,後来被下人们一卷草席,丢到野外。
“她虽然骄纵,可性子本善。”苗清声音很低,府外欢声笑语,人声鼎沸,所以显得她声音很小,几乎让人听不清。
明月倾洒,一层寒霜透着刺骨的冷意,披在所有人身上。
“我是只猫妖,只是道行太浅。二十年前被妖兽咬伤後,我逃到南城,在快要昏死的时候,遇到向我伸手的司沅儿。”
“所以,我侥幸活下来了。”
林晔脸色苍白,偏过脸去,一头乱发遮住他的眉眼,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主人死的那天,我还是不能化形。後来,我在野外找到主人的尸身……”
苗清停顿一瞬,嗓音略微干哑,因情绪波动较大,手上不自觉加重力道,林晔脸色更白,脖子上的血迹更多,骇人至极。
“……我替代她活下来,只是没有司家的庇护,没有健康的身体,那段时间,我活得艰难,甚至有几次,差点死在几个登徒子手中。”
“直到……”
直到遇到林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