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把救援队以天黑不好开展活动为由拒绝进山丶陆宜铭选择自己闯山找人的消息透露给小渔。
即便如此,小渔还是感觉这些字自己明明都听得懂,但怎麽组合在一起就这麽陌生呢?
他总结了一下:“陆先生进山了?犬首山?”
“是的。但不用担心,他带了卫星电话,目前还跟我们保持着联系,手机可能是因为续航的问题没电了,我会通知陆总你的消息的,池先生,请你放心。”
跟蒋澈断开通话後不久,小渔就接到了陆宜铭的电话,对方是来跟他报平安的,甫一接通,那温和沉静的声音就占满了小渔的耳朵。
“小渔,我在,已经找到你丢失的手机了,摔得很惨,难怪会没有信号,我会带它回去修复的。虽然蒋澈说你没事,但还是想亲耳听听你的声音,怎麽样,没受伤吧?”
小渔的三个室友正一人端着一碗泡面围着他,一边吸溜面条,一边看小渔缩在帐篷角落里,扁着嘴红着脸,一副受了委屈要哭不哭的样子。
很快,小渔带着鼻音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我没事,陆先生,你一会儿就下山了吗?”
电话那头的人很快就听出了异样:“别哭,小渔,没事的。既然找到了手机,我就准备下山了。”
“让你担心了……”
“是啊,好一阵担心,不过也正常,谁让你是我的……人呢。”
陆宜铭这一次并没有称呼小渔为“狗”。
小渔的手撑着帐篷的底面布料,感受这座山的气息。
在这同一座山里,陆先生跟他一起呼吸着。
冰凉的布面像陆先生裸露在外的肌肤,给了小渔些许安定。
直到下一秒,他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轻轻的抽气声。
如果不是因为他耳朵够尖,那声音或许会被误判成信号不畅带来的失真。
小渔的心再次悬浮起来:“陆先生,你那发生了什麽吗?”
陆宜铭声音很沉,明显在隐忍:“没什麽,我该挂了,你好好跟同学玩吧。”
小渔站了起来,但囿于帐篷高度,他不得不弯腰,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你给我个大概的位置,我来找你。”
“小渔,听话。”
“你不告诉我,我就进山里乱找。”
“小渔……”
“陆先生,告诉我。”他语气生硬,完全不像是平日里听话懂事的小狗。
……
小渔问白怀林借了手机,抱着自己的羽绒服就要下山。
室友们又跟傍晚时一般拦他:“天已经彻底黑了,别闹了小渔,明早再下去吧。”
“是啊是啊,陆先生他神通广大,都能打卫星电话了,肯定有人接应的,你就好好歇着吧,别折腾了。”
但小渔皱着眉头,轻声嘟哝:“但他受伤了。”
主人受伤,他再怎麽说也该陪在主人身边的。
“现在只是他受伤,一会儿你下去,可能就是你们一起受伤了,得不偿失啊小渔!”
小渔擡起眼皮,眸子里一片晶亮,他抿了下唇,平时浅淡的唇色此刻被夜间凉气冻得通红。
他背对着帐篷顶端摇摇晃晃的小灯,身形萧瑟,看着决绝。
“我知道有更安全的办法,我也知道陆先生身边会有其他人保护他的,但他既然选择了孤身一人来找我……我又怎麽会怕孤身一人去找他。”
“我不想让陆先生觉得,我比不上他对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