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有点感受到了,但这种事情怎么好当面附和,只好用苍白无力的语言安慰道:“哪有,没有的事,你别多想。”
拉着霍玉洲来到老人家的会客厅,他鼓励道:“来,打个招呼。”
“哟,”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的老太太抬眸看过来,略有些诧异地轻呼一声,“小楚你怎么还带了个人过来,这是谁呀,看着有些面熟呀。”
两人顿时都有些摸不清路数,楚临张嘴正要解释:“他是您的……”
“哦,想起来了,这就是你那个新男友是吧。”老太太上上下下打量完霍玉洲,似笑非笑,“不错,新男友看着还不错。”
霍玉洲转过头看向他,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吧,冷暴力,以及阴阳怪气。
他低笑了一声,一时间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想到来这里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探望这位老太太,也就不执着于让祖孙俩相认了,点头应道:“是啊,您也觉得不错对吧,我的眼光还是挺优秀的。”
对方赞同道:“嗯,是不错,不像我那个不肖子孙,居然敢糊弄我。”
霍玉洲上前一步,试图挽救这所剩无几的亲情,认真道:“祖母,我真的知道错了,都是我一时糊涂。”
老太太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没有做任何停留,在沙发上挪了挪位置,将煮好的那壶茶取下来,给两人分别倒了杯,“坐下来一起喝一杯吧,大老远过来拜访我,站着干什么。”
“但是我并不后悔。”霍玉洲站在原地没有动摇,“因为如果不是这样,我不会知道自己可以这样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想和他共度余生,再也不分开。”
这次沙发上的人终于转过脸来,注视他几秒,眼波微动,而后笑道:“这些话你跟我说干什么,我又不是你们婚礼上的公证人,你喜欢谁,能不能和他在一起,那是你自己的事情,都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要连这种事都归我管吗,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楚临在一旁点头附和:“说得不错,就是,成年人自己管好自己就行,怎么能什么事都说出来让长辈操心。”
霍玉洲瞥了他一眼,幽幽道:“我这话主要是说给谁听的,你不知道吗?”
他一把抓起他的手,牵着往那边走,“别说了别说了,快来吃点心,喝茶。”
三人共度一个平静悠闲的午后。
这里气候宜人景色优美,生活节奏缓慢,有很多像霍家老太太这样专门搬过来安度晚年的各地人群,是著名的养老圣地。
老太太在这儿结识了一群包括邻居在内的朋友,每天日程安排得满满的,忙碌的很,没闲工夫陪一对腻腻歪歪的小情侣耗时间。
没过一会儿,就急着要出门,毫不客气地开口送客:“见也见了,茶也喝了,就这样吧,你俩自己玩去吧,有时间再联系。”
说着,站起来准备约朋友们出门。
霍玉洲想交待她几句,刚一开口,她又转过身,越过他直接朝楚临走过去,在那只手提包里摸索几下,掏出来两份红包,递给楚临。
楚临一动不动盯着她这动作,有些不解其意,扭头看霍玉洲。
霍玉洲只好出面劝说道:“祖母,您不用跟他这么见外,他又不是小孩儿,今天又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没事给他发红包干什么。”
对面的老太太抬头看向他,给了他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然后缓缓解释道:“这是我给我朋友小楚准备的大红包,一份祝贺他离婚,一份祝贺他找到新欢,跟你有什么关系?”
霍玉洲:“……”
楚临差点当场笑出声,忙不迭地把红包收下来,“害,芸姐就是客气。”
老太太欣慰地看着他,“之前委屈你了,被我那个不肖子孙逼迫,幸好你把他给踹了,找到了新欢。”
话语间隙,她意味深长地瞥了霍玉洲一眼,“现在这个,除了话多了点,总体来讲还是比我那不肖子孙要强不少的。”
霍玉洲:“……”
楚临干笑几声,虽然是前夫,但还是要尽量给点面子,“还行,也没有那么不肖。”
从他的角度看起来,霍玉洲正垂眼盯着地面,看起来十分委屈。
刚刚坐在一起喝茶吃点心的时候,霍玉洲一定和他一样,以为远去的亲情又重新回来了。
现在看起来,依旧是路人。
“不肖子孙和新欢,这两个身份,你选一个吧。”
他附到霍玉洲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虽说理智上他知道自己应该为爱人的悲惨遭遇感到同情。
霍玉洲横了他一眼,“闭嘴。”
几分钟后,老太太丢下他们出门去了,静谧的露天花园里,两人皆是保持沉默。
楚临无所事事地看着满目绚烂的植物们争奇斗艳,呼吸着带着芬芳的香气,感到心旷神怡。
霍玉洲忽然向他走近一步,挡住他欣赏风景的视线。
他瞥了一眼,看到对方脸上过分严肃的神情,以及那双眼中一闪而过的忐忑,不由后退半步,“你想干什么,不会是想要在我面前哭鼻子吧?”
霍玉洲背在身后的那只手顿住,微微皱眉,握紧了躺在掌心里的那只深红色绒面心形戒指盒。
他偏过脑袋对着这张表情越发凝重的脸左瞧右看,有些担心地问:“真的要哭吗?”
霍玉洲的眉头越皱越紧,下意识动了动胳膊,欲言又止。
他只好贴上去主动抱住这个陷入诡异沉默中的男人,拍拍对方的后背,一本正经地安慰道:“别哭了宝贝儿,老太太她跟你开玩笑的,又不是真没认出你。”
霍玉洲的身体略微有些紧绷,又动了动胳膊,握紧了掌心那只盒子,咬牙切齿地否认:“我哪里看起来像是要哭了?”
下一秒,他感到自己的手腕被攥住,掌心也接连钻进几根手指。
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