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还是和家人在一起最自在吧,季予风不想浪费他的时间。
这个点儿该吃饭的都在准备吃饭,大脑催他去烧水煮饭,四肢却不听指挥,懒懒地瘫在沙发上。
真的要换个环境了,离开这座城市,到一个不知名字的远方去,无论遇到什麽都是他的命,季予风想。
维持着一个姿势不知道坐了多久,春晚的节目开始又结束,他一个也没记住,恍惚间好像听到了敲门声,季予风偏头一看,小品正巧演到敲门的桥段,他终于换了个姿势,百无聊赖的看起电视。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他又听到了敲门声,缓缓的,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季骁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走廊里暖色的灯光照着,他的脸仍然有些白,季予风看着那块小小的屏幕,不慎把玄关柜上的钥匙甩了下去,发出清脆的鸣响。
那声音似乎把季骁要说的话打散了,措辞与理由抛下他离开,沉默了一会儿,季予风听到门外传来季骁的声音。
“小风,今天是除夕。”
他似乎很纠结该怎麽把话说得漂亮些,可季骁大约天生在交谈上缺点天赋,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久,憋出一句:
“我觉得…我们应该一起吃顿年夜饭,哪怕就一会儿。”
如果是从前,季予风大概在季骁说出口之前就已经回绝,可今晚喉咙里像塞了棉花,那些拒绝的话却怎麽也说不出口。
就像季骁说的,哪怕就一会儿呢?
沉寂了片刻,季予风忽然问:“今晚我们是什麽关系?”
门外久久没传来回音,久到季予风恍惚间觉得新年钟声已经响起,才听到一声重重的叹息。
“是家人。”季骁看着那扇门,似乎要透过它注视季予风的眼睛。
“今晚…我们是家人,是哥哥和弟弟,就像以前那样。”
门开了,季予风却不在门後,他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侧过头看窗外的烟花,电视的音量震耳,和鞭炮的爆炸声一起把季骁的脚步掩了个彻底。
季骁走得很慢,直到周身寒冷的气息消散干净,他才走到季予风身边。
“今年的烟花也很漂亮。”季予风说着,却没有擡头。
“这次还是你选的样式吗?”
季骁擡头看向窗外,郑家每年除夕都会举行烟花秀,绚丽盛大的光芒把其他的所有衬得黯然失色,而郑家的长辈总把筹备这件事的权利交给季骁。
“我没有回去过。”
……
欢快的音乐逐渐填满他们之间的缝隙,季骁脱了外套,羊毛衫的袖子挽到小臂,在厨房与客厅之间来回穿梭。
他对自己的手艺有着莫名的自信,自告奋勇要去切肉,结果把那块可怜的羊肋排切得惨不忍睹,最後被季予风打发去端盘子。
冰箱里有很多食材,平常季予风总想不起吃,此刻终于有了些耐心,认真把那些菜处理好,季骁站在旁边学着他的样子,拿小刀给香菇划十字。
铜锅里生起炭火,汤底沸腾出气泡,冒着白烟炸开,窗户开了条小缝,室内的温度却不降反升,玻璃上结了层雾,季骁拿着软布擦干净,烟花炸开在他们的眼睛里,亮晶晶的。
少了一场大雪,季骁想起了他跋涉回来後和季予风在淮江路吃的那顿火锅。
只少了一场大雪就和从前一样了。
他本来有好多话想说,可真到了这个时刻反而噤口不言,不愿打破难得的宁静,季予风擡起头看烟花,季骁站在他身後,目光却从未在夜空中停留。
他们慢吞吞地吃完一顿饭,说只待一会儿的季骁却熬到了新年钟声敲响,主持人笑容洋溢的说着吉祥话,鞭炮卡着点噼里啪啦,家家户户都亮着灯。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甩开旧事的尾巴,又是新的一年。
“新年快乐。”季予风对季骁说,也对江安桦说。
“嗯,新年快乐。”
希望你每天都快乐,每天都轻松,不要生病,不要不开心,最好……能重新爱我一点。
把东西都规整好,黑夜重新沉寂,守岁的人打着精神通宵,季骁自觉地离开了。
人生中每一个欢乐的时刻都像做了个小小的美梦,连诸佛菩萨都要人做如是观,世界上又有什麽能够恒久?
季予风看着蒸腾的的水汽,眼底的怀恋却随着那些湿润弥散了。
时过境迁,他们的从前不是从前,一样是不一样,每个人都在改变,可仍然会在某一刻想起曾经,不舍流连。
【作者有话要说】
最後的糖,正拿着大刀赶来o(oo)o
我实在太拖延了,为了能多码点字准备把娱乐软件卸掉,还有好多脑洞等着我,急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