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骁舌头抵着上颚,感受着口中微酸的味道泛起些微黑胡椒的辛。
季康和他的那些舅舅们曾经多次暗示他,到了该和商人领导的女儿情投意合的时候了,就算不发展成男女朋友,至少交个朋友也说得过去。
可是季骁不想。郑雅娴和季康的婚姻给他留下了难愈的沉疴,季骁极度厌恶把一切关系都浇灌进虚僞的钱权。
钱是赚不完的,他已经不缺了,没必要因为永无止休的贪心把两个人甚至更多人的一生搭进去。
另一个原因是季骁在处理人际关系这方面确实有缺陷。
他平等厌恶每一个人类,路上仰着脸走路的大人小孩令他不耐,邵明川他们经常扯着嗓子大笑让他讨厌,回家看到季康跟江安桦挨近说话会反胃,目光一转瞥见经常在自己面前晃来荡去的季予风又凑了过来就更是头晕。
老天留给他生的气太多,季骁暂时还没有再找个人继续烦自己的打算。
而且他确实少有那种世俗的欲望,面前这几个狐朋狗友缺了男人女人就活不下去的做派让他无法理解,要不是每天早上醒来都和他小兄弟大眼瞪小眼,季骁真害怕让季予风给说中了。
电话响了,郑家的舅舅阿姨提前两个多月就开始询问起他过生日的打算,季骁的每一次生日宴都是攀关系的重要场合,这次是季骁的成人礼,更要大办特办。
季骁无所谓,把琐碎的事情全推给别人,这时候一条消息弹了出来,是季予风发的。
[哥哥你在干嘛?]
季骁掀掀眼皮,邵明川他们开始聊起各自的前任,这个话题显然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于是他动动手指,给季予风回了个把地球炸烂的表情包。
[原来你在炸地球呀]
季予风很捧场,季骁一阵无语,觉得两个人再努力也没办法正常交流,自己就是多馀回他一句。
见他久久不回话,过了会儿季予风发来一张图,上面是几个刚从烤箱里拿出来的小面包。
[我烤了面包,还做了一罐葡萄果酱,你什麽时候回来?]
[对了,爸爸今晚要赶飞机]
[你回来吗?]
[可是面包放到明天就不好吃了]
手指在发送键上左右徘徊,酒杯见底,季骁才换了个姿势,把输入框里那几个字发了出去。
[九点半回]
下一秒,聊天框里就冒出只奔跑雀跃的小狗动图,附上一个大大的“好”。
季骁觉得他幼稚至极,把手机丢到一边。
九点二十的时候,季骁婉拒了这群人转战夜场的提议,叫司机把自己载回家。
别墅的窗户透出暖烘烘的光,大门开了条小缝,季骁看了看,没说什麽。
“哥?”
季予风坐在客厅的地毯上边看电视边搅奶糊,准备放进冰箱冻起来明天早上用,看到季骁居然真的回来了,有些喜出望外。
“大晚上折腾什麽?”季骁说。
即使隔了很远,季予风也敏锐地闻到季骁身上带着的酒气,他去厨房冲了杯蜂蜜水端过来。
“今天我回来的有点晚,但又想做,不过其实做的很少,你尝尝嘛,原料都准备好了,明天我再试试其他的。”
季予风递给他一块果酱面包。
季骁喝了一肚子酒,回来上了个厕所就什麽也不剩了,再加上酒精进脑,整个人迷迷瞪瞪坐在沙发上,一口一个把托盘里的甜品全部吃光。
季予风一回头,看到季骁伸着脖子打了个长长的酒嗝,接着头一歪栽倒在沙发上不动了,吓得尖叫起来:
“妈,阿姨,我哥吃晕过去了。”
在房间里敷面膜的江安桦和收拾房间的阿姨一齐跑过来,看见季予风在旁边颤巍巍伸个手试试季骁还有气儿没。
“我哥把盘子里剩下的全吃了,也不知道是食物中毒还是被噎到,他就扑通一声往旁边歪,我叫他也没反应。”
季予风比比划划,试图扒开季骁的嘴看一看到底是不是被噎了。
好在家庭医生很快赶到,上下检查一遍,扶着眼睛对江安桦和季予风说:
“就是酒喝太多断片了,把解酒包煮开放凉让他喝,休息一晚就可以。”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