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闻闻顾舟,你身上是什么恶心的味道!你告诉我,你见秦之昭做什么?!”
“他是我的客户。”
“客户?什么客户!秦之昭这样的人找你做客户?行啊,那你现在把工作辞了。”
“不行。”
“好,好得很。那你现在走吧!滚!滚啊!”
原本温馨的小房子变得乱七八糟,花瓶碎在地上,玻璃和滴落的水洒在地毯上。遥控器跟着被扫落,投影仪闪了两下,就关机不动了。
顾舟站在一地狼藉中,望着他:“乔淮生,你不是要我了吗?”
“对!”乔淮生浑身发抖,没有看到顾舟眼尾的红,“你不是要找秦之昭吗,那你去找啊!滚!”
“乔淮生,”顾舟攥紧了手,“你之前说……”
“我之前说的话都是骗你的行了嘛!我现在说让你滚!滚出去!”
“好。”
顾舟点点头,却没有往门外走,而是一路走到窗边,拿起前两天拆下来的钢条,垂下眼,眼底凶性一闪而过。
随后举起钢条,猛地砸到了自己的腿上!
乔淮生发誓自己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但他不记得自己当时有没有尖叫,可他永远是会记得当时顾舟望向自己的那个眼神,像是一条被主人抛弃的,无家可归的狗的,他脸色发白,一条腿因为受伤而蜷缩着,直勾勾地仰望着乔淮生:
“你之前说……如果我背叛了你,就把我的腿打断了关起来。”
乔淮生仿佛一瞬间从那个眼神里读懂了下一句:
现在我自己把它打断了……可以不要抛弃吗?
乔淮生手指发抖,蹲下身,想要去触碰他的腿。
却被顾舟一把抱进了怀里。
“乔淮生,”他的声音有些发哑,乔淮生知道他很疼,但是他搂得很紧,以至于乔淮生只能听着他问:
“你信不信我?”
信。
乔淮生想说他信。
可是顾舟刚去医院的第二天,乔淮生就在回家收拾东西的时候遇到了找来的乔南山。
“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
乔南山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你为了他,居然敢忤逆自己的父母!你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
“跟他断掉!老老实实结婚生子!乔淮生!你听到没有!”
“你以为不说话我就没有办法收拾你了吗?乔淮生!我看你真是翅膀硬了!”
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乔淮生仰头望着自己的父亲,看着他凶狠的、嫌恶的目光,好像面前这个人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一个弄脏了衣服的应该被清理的垃圾。
二十多年来,乔淮生仿佛第一次认识乔南山。
他应该觉得难过,可躺在电击椅上,被逼着一遍一遍地看那些视频的时候,浮现在心中的居然是——
顾舟的腿还伤着,现在漫天地找他,应该会很难受吧。
但是他也很难受。
乔淮生想,他不是故意要冲顾舟发脾气的。
事实上,长这么大,乔淮生也没冲谁发过这么大的火。
但是顾舟是不一样的。
顾舟从来都是不一样的。
从小到大,没有什么东西是彻彻底底的属于他,不是属于富有的乔大少爷,也不是属于台上光鲜亮丽的乔学长,而是属于乔淮生这个人。
属于他的光亮,和他在小巷里的疯狂自私扭曲算计。
这样的乔淮生……只有顾舟一个人的乔淮生。
或许是乔淮生潜意识里就觉得无论如何顾舟都不会离开,所以才会肆无忌惮。
不该冲他发火的,乔淮生想。
他只是太讨厌秦之昭了,讨厌到连他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都会觉得恶心。
他并没有真的想要顾舟离开自己。
顾舟怎么可以离开自己?
见到他和秦之昭有说有笑的时候,他也很疼啊。
他也很疼啊。
电流传遍全身,乔淮生全身抽搐,好似一条被抛上岸的濒死的鱼。
真的……很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