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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灵柩（第1页）

第三十八章灵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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豁阿哈屯抱着小王子，六神无主，呆呆看着左星身後乌压压的军队。

左星踏进血海，脚下泛起赤红色的涟漪，一步一步走向左云，无言地将他横抱起来。

一夜之间，东蒙古王族十之八九葬身火海，年幼的小王子成了额勒伯克唯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一度纵横北境十馀年，坐拥塞外千里地，东蒙古如今却名存实亡。

班师路上，雪白魂幡迎风招展，哭号震天。燕王出征，从来都是带着自己的灵柩，已示无功不返丶战死沙场的决心。然而没想到这表面功夫，这回竟然派上了真用场。

两日後清晨，京中，于子滕递上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宁王密奏。左允杨一目十行看完，一阵头晕目眩。

奏折脱手落地，他也应声跌坐在龙椅上。他瞳孔颤抖着问：“什麽叫，‘燕王薨’？”

他恍然听到人说“皇上节哀”，可脑海中一片轰鸣，无法思考了。

于子滕只好替他将那奏折捡起来，左允杨战栗着接过，接着往下读。上面说，今年年初，朵颜三卫新首领巴特巴雅尔在大军开拔之前混入了东蒙古王帐的守备中，等待信号择机放火。景琛则早早潜伏在王帐周围的山中，待到火起，截断可以灭火的流水。她一边趁乱剿灭守备为大军开路，一边潜入王帐，救出年幼的王子。如今，宁王已经凭借东蒙古可汗金印，扶持这个傀儡上位。然而，燕王在土尔扈特部的乱军受了重伤，失血过多而亡，现在宁王正扶着他的灵柩回燕州。

左允杨看完，无力地靠在龙椅上，两行清泪不知不觉中顺着脸颊滑下。

四叔死了？宁王真的杀了他？

左云在时，他时而杯弓蛇影，时而思之如狂。左云不在了，就只剩下痛彻心扉。

于子滕又递上收到的其他密奏。燕王府和燕军中十几个内应全部验证了宁王的说法，其中，肖询的密奏还特别陈奏了宁王主动递上凉州兵马总账之事，并坐实了燕王谋反。

良久，他才擡头，木然对于子滕道：“宁王大义灭亲，忠心可鉴。朕，不该怀疑他的。”

傍晚，流沙城。左云的灵柩停在灵帐之中，左星独自为他守灵。正是晚饭时间，四下无人，左星将棺盖推开一道缝，静静看着左云沉静的脸。

“醒醒。”左星语调平淡如常，“是我。”

左云这才微微睁开一只眼，随後慢慢坐直了身体。睡了一天，神清气爽，他伸了个懒腰，看着自己棺前那三炷香，和左星的一身白色丧服，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刚刚从十八重地狱回来一样。

“好演技。”左星真心实意赞道。那时的左云如同真的死了一般，脸色苍白，四肢僵硬，连死不瞑目都惟妙惟肖，左星见了都不禁有些难辨真僞。

左云泰然受之，手撑在棺椁的边缘上，正待开口说什麽，灵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立即躺回棺中，擡臂去合棺盖，不料左星也趁机进来了。左云不解他用意，但听到有人交谈之声，已然来不及让他出去了。

棺椁上提前开了孔，在里面呼吸还算顺畅。亲王级别的灵柩自然宽敞，但容两人还是有些勉强，更何况都是身高腿长的大男人。左云动作很轻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左星，透过气孔向外看去，是钟九和肖询带着一衆官僚，前来祭拜。

肖询跪在灵前，焚香祝祷，口中道：“燕王殿下为消除边患，鞠躬尽瘁，死而後已。”在他之後，钟九也上前跪拜，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道：“燕王殿下讨伐东蒙古近十年，殿下之外，无人能定北境之乱啊。”

若非受困于这狭小的空间丶不能做太大动作，左云此刻真想捧腹大笑。他忍得辛苦，微微颤抖，左星的手臂攀上他的腰，鼻尖抵在他肩窝上，吻走他笑出来的眼泪。左云本想回头和他调侃几句，大腿擦过异样的凸起，他身形猛地一顿，慢慢看向左星的下半身。

“前几天，你说事情还没结束。”左星附在他耳边，气息温热丶声音微弱，“那现在呢？”

左云一惊，上半身活动幅度大了些。他立刻警觉地收住动作，屏息看着外面。衆人神色没有异常，兴许是这棺椁沉重，难以移动的缘故。他微微松了口气，这时身後一阵凉意，是左星的手探进他後腰，不知轻重地抚摸着，甚至有一路向下的趋势。

左星原本冰冷的双目此时分外炽热，在黑暗之中灼灼如火，稀薄的空气被蒸腾得滚沸。那只手极尽撩拨，经年的剑茧缓缓摩擦过腰间细腻的皮肤，蜿蜒着向左云身前探去，让他呼吸急促起来，四肢百骸都有些发麻。

“住手……”声音带上喘息，“别在这……”

左星垂眸看着他线条完美的侧脸，听得清楚，心头像有羽毛划过。他轻轻握住左云渐渐僵硬的欲望，又在他侧颈印下一吻，沉声道：“就一次。”

这种时候说什麽都没用，而且求饶太没出息了。除了自救，别无他法，左云试图忽略左星那只危险的手，缓缓倾身向外看去。应该快结束了，此时是他见都没见过的小吏跪在灵前，自称是燕王府专司仓库入库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