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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无情(第1页)

第三十二章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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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钰这一觉睡的格外好,没有噩梦,反而梦到了姐姐。

她那时候还那麽爱打扮。喜欢打扮她自己,还喜欢打扮别人,所有她喜欢的人都会被她打扮一番。蓝宝石镯子带到爹手上,翡翠发簪插在娘的发髻里,最喜欢的粉缎纱裙非要给弟弟穿。

他死活不从,被景琛满屋追着跑。他嚷嚷着,给我穿干嘛,给小燕子穿啊!景琛嘿嘿笑道,小燕子喜欢我那件珍珠袄裙,你就感恩戴德地穿这个吧。

小燕子听见动静,哒哒跑进来,很开心地提着裙角,正是那身白裙。

她说,小钰你穿上看看嘛,你看我俩穿的多漂亮,你穿上肯定也好看呢!

他刚想反驳说不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正看到景琛拉着小燕子的手,特别高兴的样子。并蒂芙蓉一般的两人嬉笑着转圈,声如银铃,如梦似幻,他只笑着看,不忍出声打断。

小燕子说她该回船上了,否则祖父要骂她的。景琛不想她走,她说明天她和祖父会来送鱼,到时候就又能见面了,景琛才不情不愿的放了手。

小燕子说渔船上脏,走的时候把衣服换下来了。景琛不愿意看好朋友穿的灰扑扑的,摘了自己的银项圈要给小燕子戴上。小燕子却摇摇头说,我们家已经受了老爷和夫人太多恩惠,爹不让我收这麽贵重的礼的。

景琛只好把项圈给弟弟戴上,看着小燕子轻轻跳上院墙,和她挥手道别,说明天见。

好像那就是最後一面。第二天,小燕子的祖父造反了,景家着了火,又被叛军搜刮的什麽都不剩。他和姐姐被赶出家门时还在找小燕子在哪。

那时没找到,後来就再找不到。陈燕这个名字太常见了,连江州的舞女都叫陈燕呢。凭这样一个名字哪里找得到人?

他们当时还太小,不知道什麽是恨,不知道什麽是背叛,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爹娘红着眼睛痛哭道,我们对陈老板不薄,又对燕子颇有照顾,为什麽这麽对我们?

陈九松不耐烦的啧了声,吩咐手下人把这帮财主赶走,说以後湖州就是咱穷苦老百姓的地盘了。昔日客客气气的老渔夫露出凶神恶煞的真面目:“都是人,凭什麽他们吃香的喝辣的,俺们连个自己的房子都没有?”

他们哭闹着离开生他们养他们的宅子。长大後,二人心照不宣的谁也没再提起小燕子。他们曾当她是家人,流离失所之後,他们的家人全都死了,那她或许也死了。不可一世的陈九松,不也已经沉了南湖吗?

尘归尘丶土归土。只当小燕子这个人从没存在过他们的生命里。

第二天,景钰告病没去早朝。下了一夜的雪,外面冷极了,梅十三却仍来看他,还给他带了桂花糖藕。景钰不知道她为什麽知道他爱吃这个,没细想,一边吃,一边听着梅十三柔声和他说着来自燕州的消息。

“小女子前些日子去燕州的时候,正好遇到你姐姐,她当时正威风凛凛地从关外回来呢。”梅十三笑意盈盈,托腮看着窗外洒下的阳光,“燕王殿下已经提拔她为燕山左护卫主帅,等到和蒙古决战时,精锐骑兵就交给她了。”

“姐姐要当前锋了吗?”景钰有些虚弱,但还是高兴,“义父终于认可她了。”

梅十三美目流盼:“是啊,她当时特别开心。”

景钰玩笑道:“现在不光我三句不离姐姐,梅姑娘你也是了。”

“没什麽好奇怪的呀。”梅十三一挽水袖,也夹了一块桂花糖藕吃,“无论谁见到景将军都会喜欢她的,她就是那样的人嘛。”

景钰不知为何听出一点醋意,点点头道:“姐姐上次写信给我,说她收到好多情书。”梅十三有点诧异的看着他,他继续道:“甚至还有好多女孩子写给她的。”

梅十三低下头,慢条斯理地从蜂蜜里挑出几片桂花,过了一会才道:“那,她是怎麽处理的?”

景钰想了想,道:“义父说他以前遇到这种情况,都是一一回信拒绝掉,所以姐姐也这麽做了,写了好几个时辰才写完。”

梅十三闻言,终于放过那块藕,半是玩笑丶半是认真道:“下次小女子也写一封给景将军,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会回信吧。”

当天下午,景钰退了烧,化装混进了金坛寺。杜潮生在禅房等他,手中捏着一串佛珠,默默念着。景钰也不打断他,进了房间,端端正正坐在他身边。

一炷香後,杜潮生念完,才道:“你身体可还好?”景钰恭敬回道:“多谢师父记挂,徒弟无恙。昨日失约,请师父恕罪。”

杜潮生叹了口气,没再多问,擡头道:“燕州那边,可有接你回去的消息?”景钰神色微动,摇了摇头。

杜潮生一捋胡子,和蔼笑道:“替我问问燕王殿下,可愿以助你离开为条件,替老夫在燕山深处安排一处安身的寺院。”

景钰思忖不言。片刻後,杜潮生突然说了句看似无关的话:“你对宁王了解多少?”

景钰诚实道:“不甚了解。”

杜潮生一哂,说:“先帝最初想立宁王为世子,不是因为疼爱他,而是因为赏识他。他六岁时,曾亲眼见到活生生剥下的人皮,他的侍卫全吓得失心疯了,他却面不改色。”

景钰闻之色变:“弟子不敢妄议,但这也太……”

杜潮生不意外他的反应,解释道:“先帝赏识的就是这种冷酷。宁王原本是养在童妃身边的,先帝怕他依赖生母丶不思进取,鸩酒赐死了童妃。连生母死时,宁王都不为所动,其心性凉薄,可见一斑。”

景钰听懂了他的意思,杜潮生是想明哲保身。他算到燕王和朝廷之间必有一战,如果燕王败了,他杜潮生已经位极人臣丶若又功高盖主,此後必定再无宁日,不妨急流勇退。

杜潮生对宁王性子最了解,知道哪怕自己教了他十年,如今去求助他,宁王也不愿意趟这滩浑水。但如果以景钰为筹码,燕王至少会放他一条生路。

“师父放心,弟子会去求义父。”景钰心中明镜一般。

杜潮生看着徒弟恭恭敬敬的样子,顿觉舒心,笑着说:“你和宁王都是老夫的徒弟,学的东西差不多,心性却大不相同。”话锋一转,又道:“有一点,你要记住。”

“中庸之道,进可治国安邦,退可金蝉脱壳。此道乃是无情道,唯有了却爱恨嗔痴,才能得道,否则一生受其困顿折磨。”

景钰良久不语,起身行礼道:“弟子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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