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基本的能力之後,他变得自信了些,他渴望融入社会,于是积极与人交流,进步很快,也期盼母亲能够看到这一切。
他过着比常人艰辛但又难得普通的生活,直到五年後,他偶然听到人谈论有名的虐童案件……
一个捡废品为生的聋哑女人,为了抢夺女孩的小钱包,将其残忍伤害,并肢解,而他的儿子在法庭上大义灭亲,勇敢指认,将这恶毒女人送进牢狱。
“我靠……这案件真的假的?那女的变态吧!”
“幸好他儿子还算好货,当妈的就在牢里自杀了。”
“我阴谋论一下,不会是儿子杀的,当妈的顶罪吧……”
“当时很多人这样猜的,案件审理得太顺了……”
陈平站在一边,脑袋嗡嗡作响,脸惨白一片,他找出某一年的报纸,在上面看到了母亲的照片,他生疏地上网,用他几百元的手机搜索消息,在一片烈日下只觉浑身冷透,终于知道了母亲自杀的真相。
妈妈以为他真的恨她,做了假证。
剧本的改动是符合逻辑的,跳出剧情来看,陈平的人物性格甚至更复杂了,但任愿也觉得对陈平更残忍了。
比起十年都在仇恨中蛰伏,这个在生活转好之际,忽然知晓自己当了母亲的刽子手的感觉,显然更令人痛心。
任愿过了一遍剧情,点头说:“您说得对,的确是我理解出错了。”
“那我们再来一遍?”
“当然可以。”
成晨点头走开了,让副导去招呼各就各位。
任愿看着成晨的背影,有些不理解地笑道:“就算是要求我重拍中的重拍,成导今天的态度也太好了吧?”
徐知卉目睹全程,道:“他当然要对你态度好啊,今天的重拍可是要多花一大笔钱的。”
“是因为天恒投资的原因?我又不是天恒一哥。”
徐知卉说:“是因为蒋光昀也投资了啊,这就是花他的钱啊。”徐知卉看任愿面色惊诧,嘴巴大张的样子,她表情更奇怪讶异,“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任愿神情恍惚,而後便是面色如纸,心中万分难堪,只觉得当时拿到角色的喜悦犹如一记耳光。
他之前从来没有进过这样一个剧组,他不用费力搞人际关系,应付虚僞社交,没有看到编剧赔笑,演员加戏,主演陪酒,工作人员相互甩锅推卸责任,小小的剧组里勾心斗角。
他除了需要想想三餐需要吃什麽,其他什麽都不用管,只管专心演戏。
他还想过这麽好的班底和剧本,怎麽会没有资源咖?
原来自己就是那个资源咖。
当时蒋光昀听到他试镜成功一点都不惊讶不是信任他的能力,而是肯定自己的人脉投资……
他也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肯定,就算是通过综艺的热度他也认了。
可兜兜转转,他还是变相地接受了潜规则,凭借不清不楚的炮_友关系获得了资源……
任愿心中似是包着一团火,又像被桶冰水浇了个透,面对徐知卉投过来的疑惑眼神,他只能勉力一笑,“有点惊讶,还不知道他这麽有钱。”
今天他的戏拍完後,成晨没什麽特别的表情,比了个OK,就示意完成了。任愿纠结一会儿,最後还是什麽也没说,回到化妆间。
化妆师来给任愿卸妆,他在剧里要化平凡一点,手脸都涂黑了很多。
化妆师不小心弄疼了他,立马诚惶诚恐地道歉,倒弄得任愿不好意思,平常忽略的小事也在此刻浮现出来,令他更加清楚自己就是资源咖的事实。
当天晚上,他和蒋光昀通话,他沉着脸刚要质问,却被蒋光昀热情的声音所打断:“新年快乐!”
任愿沉默片刻,“嗯,新年快乐。”
蒋光昀毫无察觉,“今天拍戏怎麽样?”
这是蒋光昀每天都会问的话,任愿以前觉得姑且算是关心,可今日却觉得不过是大老板在监督员工,在关心钱有没有用到位。
任愿憋着火气:“戏拍的怎麽样,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蒋光昀哑然片刻,道:“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动态,完完全全的。”他以为任愿只是知道了小赵报备行程的事。
蒋光昀说:“你平常说的那些根本不够我知道你在做什麽,我又不想问太多耽误你拍戏,让小赵来说你的事很合适,他的记录打扰到你了?”
“你觉得这样尊重我吗?”
蒋光昀皱眉,“这有什麽尊重不尊重的?”
“你当时根本就没有说小赵会记录我,我们的条件没有这一条。”
“你要是愿意,我可以立马雇个人记录我的动态,时时刻刻发给你!”
蒋光昀的语气有些傲慢,令任愿有一瞬的心痛,他早就知道小赵在监视自己,就算不适也忍了很久,就是考虑到蒋光昀的病。
可蒋光昀觉得这些是理所当然的,任愿就该如此单方面的被监控。
任愿道:“我根本就没有义务配合你这样做,你也根本没有资格这样监视我!”
“这是为了你的安全,你的……”蒋光昀卡壳了。
“我的安全?”任愿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你只是为了治你的病,让你自己好受!让我单方面地暴露在你视线下满足了你的控制欲,你如果是为了我的安全,是会和我商量的,也早就会提出和我交换信息,你现在提出记录你的动态,只是为了偃旗息鼓,大事化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