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规则,节目组会抽节目播完之後的前十条评论惩罚拿到直播间再抽一轮,决定最终惩罚……
任愿一条条看下去,看了前五条就觉得眼前发黑:
【穿超短裙跳舞,谁叫你的腿好看】
【剪一个这个发型哈哈哈哈[图片。jpg]】
【直播期间倒立下腰,腰胯对镜头】
【和在场一个人表演吻戏】
【现场连麦,列表第几人以直播间人数最後一位数字为准】
……
任愿心如死灰,切回和夏润的消息框
任愿:後悔放弃挑战了……完全忘了还有惩罚这回事。
水润夏天:没事,离节目播完还早,到时候热评肯定会大换血。
那边拿着手机噼啪打字的夏润心想:可能就会变成愿哥你和蒋老师的双人惩罚喽!
夏润换了个话题。
水润夏天:愿哥肯定很担心蒋老师吧!
任愿愣了片刻,看着“担心”两个字陷入沉默,他没有回答是否担心,只回复:我很希望他能成功。
和夏润聊完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任愿走到阳台,随手点了根烟,他没有烟瘾,蹙眉吸了两口就觉得没意思,只两指夹着,手臂搭在阳台,静静地吹着夜风。
城市的夜晚灯光绚丽,耀眼夺目,愈发衬得那段在荒岛上的日子就像一场梦,也像任愿演的一场戏。
烟雾缭绕间,任愿神色在灯光闪烁之间变化,似愁似悲,似怒似喜。最後他面无表情掐灭了烟,转身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他戴上口罩,开车去了墓园,很熟悉地到了一尊墓碑前,简单地扫了一下墓,放了一束花。
“妈,我录完节目回来了,两个月,好漫长,我好久都没来看你了,而且很好笑的是,我居然通过这个综艺火了,你想不到吧?可惜你没看见……”
任愿双眼微红:“之前跟你说我过得不开心,想退圈不再演戏了,你也看不到我演上主角了,还在你这里哭了一下午,觉得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自己,现在想想,更好笑了,可能命运就是这样爱捉弄人吧,在决定要放弃的时候就又来给我一点希望……”
任愿蹲下来,摸着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任霞景浅浅地笑着,眼神平和,仿佛就在看着自己的儿子,更好像在说:怎麽又瘦了。
即使任愿来过这麽多次,但他每一回与照片中的母亲对视,仍然会像第一次一样流泪。
“妈,我好想你……”泪水打湿了任愿的口罩,他喉咙泛起刺痛,沉默了许久,才继续嘶哑着声音,断断续续道:“……我录节目的时候……碰到了蒋光昀,就是……我那个前男友,还没来得及介绍给你的那个人……我一看见他,就想起你了……”
任愿说着笑了笑,竭力忍着痛哭,“幸好没有把他介绍给你认识……他这个人变坏了,不知道是他以前就这样,还是在圈中渐渐变成这样的,坏透了……”
任愿一直说蒋光昀坏,却又说不出什麽具体的坏来,自大自我只是蒋光昀的性格缺点,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他憋了许久,也只说:“他居然说要潜规则我,太恶心了。”
“还在节目里演暧昧骗我,不仅要骗我身,还要骗我的心,不过他演技还有待提升……”任愿调笑地说着。
但那句“幸好没有把我骗进去”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他不想对着母亲的照片撒谎。
任愿又对着墓碑自说自话好一会儿,站起来静静缓和情绪,才换下湿透了的口罩,离开去往信业传媒。
信业传媒算是大公司,但比起天恒娱乐还差得远,只够舔舔小成本影剧的饼。
任愿一进公司大楼,就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上来攀谈,态度好得就像是多年好友一样,比谁都铁哥们。
任愿假笑着应对,应付那些对节目的打探,他们问的最多的还是蒋光昀,话里话外或是羡慕,或是讥讽。
“任哥上节目见着老同学是不是很亲切?这下可乘上大船了吧。”
有人阴阳怪气:“小任演戏演了这麽多年,蒋光昀还要叫小任老师的,算什麽大船啊。”
任愿笑着看向之前三番两次抢他戏约资源的人,“我和蒋老师都是互叫老师,哪儿会加个小任呢?又不是什麽厚脸皮的人,连这点称呼上的便宜都要占。”
那人也不敢说多,只留下一句:“火了就是不一样。”然後斜着眼走了。
任愿提前给丁阳发了消息,但人却迟迟未回,直到任愿都被这些人缠得有些不耐烦了,丁阳像才看见消息一样,姗姗来迟,将任愿带到办公室,
丁阳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其貌不扬,他泡好茶,问任愿:“火了的滋味怎麽样?”
任愿说:“挺新奇的。”说没点开心虚荣是假话,但这些来得太迟了,他心里更多的是疲倦和无奈。
丁阳说:“就这样?”
任愿点头:“就这样。”
丁阳看了他片刻:“其实这些你早就可以享受到,如果你能妥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