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单独行动,雨林的静谧加上吞噬一切的黑暗,都令人産生一种细微的恐惧,如果越细想,那种恐惧就会越放大……
任愿不禁说了一声:“还是挺害怕的……”
可说了之後,他更害怕了,因为没有人回应他。
只有林中树叶沙沙,和偶尔传来的鸟叫。
任愿强迫自己入睡,幸好赶路太累,他入睡很快,加上睡袋紧密裹着他的安全感,他做了几个不算噩梦的梦。
第二天,任愿感受到了小腿略微的酸痛,他还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埋头赶路,并在路上收集细小的枯枝,爬树摘果子填肚子。
于是这一天又是无聊地过去了,任愿还惦记着节目,偶尔自言自语一会儿,对着认识的树和花草装傻或是提出问题,好留素材,即使他心知肚明自己可能会被剪掉。
入夜後。
任愿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平地搭好帐篷,吃完昨天剩下的半袋速食牛肉和面包,关掉手电筒,坐在帐篷边上,边揉敲着肩腿,边看着天上的繁星。
不得不说,这里的星空真的很浪漫。
满夜星光,任愿看了一会儿,目光也跟着闪烁转动,找到了指引方向的北极星。
如何确认北极星的位置还是蒋光昀教给他的。
北斗七星就像个勺子,勺子底部的两颗星星,也就是天枢和天璇,连成一条线,再往外延伸大约五倍的距离,最亮的那一颗就是北极星。
“……北辰距离地球自转轴很近,所以无论地球怎麽自转,对于我们来说,它也不会升落变动,但它其实一直在变化,只是我们太渺小,很难察觉……”蒋光昀搂着他,声音带着点餍足的温柔。
他们前几天冷战过,後来双方再见面,蒋光昀话都没说几句,任愿就拉着蒋光昀在床上滚来滚去,于是他们莫名其妙地又和好了。
屋里,两人依偎着彼此,电视里播着蒋光昀刚刚正在看的一档求生综艺。
任愿随口问了蒋关昀如何确认北极星,蒋光昀教了他,又说了刚刚那番话。
蒋光昀轻声说:“可能时间对于星星来说,就是漫长而无意义的,对很多人来说,也同样如此,只是比星星短暂罢了。”
不知为何,任愿听出几分落寞和伤怀,他看向蒋光昀,心中爱恋之意蓬升,眼中缠情绵绵,坚定地说:“对于我来说,你就是有意义的。”
虽然吵吵闹闹,又有很多矛盾,但是世界上每一段亲近的关系本质都是如此,情侣不过是相爱的陌生人。
他很喜欢蒋光昀,他们之间可以说爱吗?
好像从来没说过……
任愿有点想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肉麻,才几个月啊就说这些,好像太突然了。
他并不知道蒋光昀对他的感情有多深。
任愿想让人开心起来,不再想伤心事,他的手轻轻揉了揉,带着浓浓的暗示意味:“你也很漫长哦……”
蒋光昀被他一碰,自然懂了,哑声问:“哪里长?”
任愿脸颊微红,耳朵滚烫,“手长……”
蒋光昀用了手,指节粗砺,抚揉着。
“舌头长。”
蒋光昀俯身伸舌,舌尖柔滑,轻吻着。
“还有鸡……”
那两个字混在密集的亲吻里,蒋光昀用任愿赞美过的东西又把任愿好好翻来覆去了一遍。
事了,任愿累得眼睛都睁不开。
过了很久,他才听见蒋光昀轻声说:“你对我来说,也很有意义。”
任愿无声一笑,这个嘴硬的人啊,看他睡了才说这些话……
*
手腕上忽然传来一阵震动,任愿回过神,脸还是烫着的。
他点点手表屏幕接通了蓝牙耳机。
耳机里传来工作人员略微失真的声音:“任老师?现在有空吗?我们需要给成员经历的两天做个後采。”
节目组每隔一天会有个单独采访,目的是为了记录成员心路历程,也减少成员独自穿梭雨林的焦虑,避免出现心理问题。
“有。”任愿将小臂上的摄像转了个方向,对准自己。
工作人员在耳机里问:“今天第二天,任老师自我感觉怎麽样呢?”
“还行,因为吃的大多是自带食物,没有花费体力去寻找其他食物,所以没有很明显地感觉到累。”
“会有些焦虑吗?当中有一位成员心里开始焦虑了,因为总担心食物不够,你们带的食物,只能支撑成年男人四至五天的饱腹量。”
任愿并不焦虑,有换取物资的机会,他打算全换食物,然後饿着累着抵达终点,要是坚持不了,他会直接放弃。
但他善解人意,顺着话说:“有的,而且说实话,我现在还挺饿,没怎麽饱。”
“今天看到你经过了一棵聚果榕,为什麽不多摘些吃呢?是味道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