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亲爱的孩子。”
……
组织核心基地,最深处的房间中。
各色机器闪烁着诡异的冷色灯光,从床上缓缓走下身的老人面容慈祥,目光像是在看自己最心爱的孩子。
“瞿麦。”乌丸莲耶沙哑的声音带着点颤抖,但还是坚强的笑了出声,“他还是回来了。”
身旁的保镖默不作声,像是一尊石像,对乌丸莲耶的话语均是不闻不问。
乌丸莲耶缓缓转过了身,苍老的眼皮挂在眼睛上,遮住了其中瞳孔的颜色。
“瞿麦到哪里了?”
保镖这才像是被激活了一样,微微一躬身:“boss,亚图斯大人跟琴酒大人在一起。”
一声诡异的闷笑从乌丸莲耶口中溢出,而後不断的加大,不断的扩大,最後变成了猖狂的大笑。
“当初。”乌丸莲耶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肺中的氧气已经消耗殆尽了一般,“当初我把琴酒送到瞿麦眼前的时候,他是怎麽说的来着?”
「孩子那麽多,哪一个都一样,没必要一定是第一。」
「毕竟第一,也不是不可代替的。」
“但是他还是为了琴酒回来了啊。”乌丸莲耶感叹到。
“boss。”保镖像是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疑惑,踌躇片刻,还是开口询问,“您究竟为什麽,一定要亚图斯大人留在您的身边呢?”
乌丸莲耶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轻轻感叹道:“如果你是我,你也会想要将他留在自己身边的。”
“好了。”乌丸莲耶阻止了保镖还想说些什麽的话头,“去叫瞿麦来吧。”
“我也已经许久未见他了。”
……
浣洗室内,春见抚用手拨弄着那些一成不变的精贵服样,千篇一律的振袖礼服,像是什麽廉价的成衣店。
再精贵的东西,成批的摆放在你眼前的时候,也会叫人觉得无趣起来了。
贝尔摩德坐在椅子上,像是幼时那般看着眼前这人挑选自己的衣物。
幼时,她站在瞿麦身旁,姑母为青年描眉画唇,选上精致的衣装,而後瞿麦就会带着自己去见叔公,小小的莎朗会像模像样的跟着瞿麦一起做日本传统的拜礼。
而现在。
贝尔摩德从口中吐出一点烟圈。
好像从她记事起,瞿麦衣柜中的这些衣服,就从未变过样式。
新的布料,新的颜色,新的人。
一成不变的瞿麦。
“我曾经看见这些衣服,心里头总会因为乌丸记得我的喜好而感到欣喜和感动。”春见抚忽的说了话,眼角眉梢带上了点细微的自嘲,“但如今想来,他却连我到底叫什麽都不愿意费心思去记,也只知道我偏好穿这些个样式的衣服。”
从未想过,春见抚身为一个人,喜好会不会变。
贝尔摩德神色微动。
“瞿麦。”她叫了他的名字,像是预感到了什麽她并不想看到的事态。
“嘘。”春见抚伸手扯出了一件素白色的繁复礼服。
那是件白无垢,贝尔摩德依稀记得,在春见抚起了叛逃的心思前,最爱穿的就是它。
各种暗纹,不同配饰的,瞿麦曾经有一大衣柜。
青年的衣物在她眼前落了地,可贝尔摩德能看到的,只是一片青白毫无血色的脊背。
那皮肤太白,白的有些容不下其他。
甚至都将那素白色的衣料衬得五彩斑斓起来了。
忽的。
春见抚伸手撩起脚踝处的足衣。
他毫不避讳的,将一枚紧紧贴合着皮肉的小金属打开。
贝尔摩德当然知道那是什麽。
定位器。
美艳的面庞微怔。
“瞿麦,你真的要走了吗?”贝尔摩德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啊。”春见抚缓步走到她身前,那笑容依旧温润的一如既往,“我真的作为‘瞿麦’的样子活够了。”
一个人,连历史上留下他的姓名时,用的都不是他真正的名字,该有多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