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凝滞的气氛在保时捷中又持续了几秒。
直到伏特加感觉自己仿佛已经完全无法呼吸时,琴酒才慢慢地冷笑一下。
“让下面的人盯紧波本最近的动作。”琴酒刚才说的每一个字可都不是在开玩笑。
波本想要知道有关亚图斯的事情,就要做好知道这件事的代价。
伏特加下意识绷紧了浑身的肌肉:“是,大哥。”
实际上,伏特加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都在轻轻颤抖着,但他多年来的本能,还是让他稳稳地扶住方向盘。
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现在他连开车都做不好的话,下场会比波本还要惨。
黑色的保时捷在路上扬长而去,滞留下汽车尾气被风轻轻一吹就散了。
而电话的另一边。
安室透在电话被挂断後,脸色就越发难看起来。
琴酒这番近乎于恼羞成怒的操作,比直接承认安室透,刚才所说的话还要更有效果。
安室透在某一个瞬间,忽然想到了春见抚在他们相识,七年以来从未变化过的容貌。
而他的闹钟也在同时不合时宜的出现了贝尔摩德的声音。
「不老不死,永生不灭。」
贝尔摩德身为组织内有名的千面魔女,她除去易容千面以外,另一个鲜人为知的秘密便是——从未老去过的容颜。
春见……会和贝尔摩德其实是一样的情况吗?
安室透握紧的自己的手,似乎有指甲刺入了深色的皮肤中,但他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复杂的思绪一浪掀过一浪,可偏偏经受过充分训练的他,此刻脑海中无比冷静。
如果从一开始,春见抚的身份就是组织中不可或缺的实验体,那麽他的叛逃以及一次次被原谅,似乎都已经有了解释的原因。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春见抚本人的态度更加令安室透感觉到奇怪。
他是实验体,想要逃离组织。
那为什麽偏偏会是那个时候?
明明按照组织中的传闻来说,春见抚这个人已经在组织中存在了不止是简单的几年时间。
先前的时候为什麽从未起过离开组织的念头?
会是因为他们和景光?但很明显在遇到他们之前,春见抚就已经叛出了组织。
既然想要离开,又为什麽会在後来主动重新回到组织?
安室透想不通,但同时心间弥漫的苦涩和愁郁又更加浓厚。
既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和普通人一样生活,又为什麽非要来招惹他们?
又为什麽非要在hiro的生命中留下他的痕迹?
安室透理智上知道这些并不能怪到春见抚身上,毕竟对方同样是受害者。
但从感情上,春见抚也是对他们而言的加害者。
他没办法原谅,但同时也没有办法由自己代替hiro做下任何决定。
汽车鸣笛声在他身侧呼啸而过,安室透将自己从思绪中拔出来,灰紫色的眸子重新将世间万千盛入其中。
他忍不住苦笑。
自己知道了又能怎麽样呢?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结果是无法挽回也无法改变的。
变得更加复杂的只有自己的心理。
安室透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
这个公寓已经是办公开的属于“安室透”的住所,无论从一开始是否是他的本意,知道金发侦探在这里居住的人已经不止一个。
已是因此,安室透在发现自己家门口有其他人留下的痕迹时,除去第一时间条件反射般的绷紧起神经和身体,他还挂上了恰到好处的疑惑和探寻。
毕竟能够到这里来找自己的人,不一定是危险丶抑或是组织中的谁。
还有可能是完全和黑暗不沾边的那些人,他们所认识的只是那位普普通通的金发侦探“安室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