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个天气,只穿这个的话不冷吗?”
然後他看见了眼前那个青年温润的下垂眼猛的瞪大,仿佛又漂亮的水光在其中一闪而过。
“嗯。”春见抚深呼吸了一下。
但是看到他,还是会忍不住的下意识对着他弯起眼睛温柔的笑:“不冷。”
随即,这个本该是来追杀他的组织干部,下意识的想要放下手中的枪。
绿川明伸手抓住了他握枪的手,让他枪口对准自己胸口的位置。
骗人,手明明很凉。
绿川明明明什麽都没说,可是春见抚好像还是听到了对方在说什麽。
比起握住枪口,绿川明此刻的动作更像是在用手轻轻握住他拿枪的那只手。
炽热的掌心包裹着他此刻冰凉的手指,滚烫的体温不断驱走12月寒风带来的凉意。
可是捂不热的。
听着耳麦里面琴酒冷冷的声音。
“可以开枪了,瞿麦。”
这个天台上总要有一个人选择开枪。
春见抚手腕没有任何预兆的颤抖了一下。
和他忽然跳动的心脏同频。
那错觉太过美好,那一瞬间的痛苦也太过真实。
春见抚简直要以为自己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丶有血有肉的人一样,在那一刻感觉到了久违的心痛。
连呼吸都好像在被灼烧。
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12月的风又太温柔。
绿川明好像在转身看到他的那一刻,就已经明白了自己必死的结局一样。
这个人就算是认命,都是那样的温柔。
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刻前来追杀他的人只有春见抚一个,他现在手里甚至握着那把枪。
夺枪,反杀。
这样简单的动作,绿川明好像从来没有想过。
他能杀死眼前的亚图斯吗?
绿川明不觉得能。
比起那麽小的概率,以及对方或许受伤後恼羞成怒会不会供出zero……他这一刻可能还是无法真的相信眼前的人。
虽然他总是在口口声声地说着,曾经樱花树下共同许下的誓言不可能有虚假。
但人总会动摇的。
有那麽多的问题想问,但是这一刻来得那麽快,又那麽突然。
“等不及我回来,所以主动来找我了吗?”绿川明垂眸看了眼那把枪,“呐。”
“胸口中枪是不是很痛?”
当年对方替他挡下,本该射向他心脏的那枚子弹,如今以另外一种方式,他还上了。
“不会痛的。”春见抚低声呢喃。
绿川明诧异的擡头。
而下一秒。
一股清冽的宛如清澈河水一样的味道,席卷了绿川明所有的感官。
嘴唇上的柔软像是那一刻死前的恍惚。
因为绿川明仿佛感觉到了。
很多的血。
但是又好像不是他的。
黏腻的血腥的丶一大片一大片,温热的液体从他的口中涌入喉咙。
而且几乎是同时,枪声乍起。
神明,我想要留下一个人的生命,代价又是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