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大头
“好了。”春见抚清润的声音从耳麦中响起,“我知道大家都是好孩子。”
这样的语气相当温柔平常,但偏偏不适合出现在现在的情况之中。
“组织里跑出去了一只小老鼠,悄悄带走了一些重要的情报,藏进了他自以为安全的地方。”
春见抚笑盈盈的,像是在讲什麽童话故事一样:“不过我们有自己的女巫,找到了他最後的护身符,所以——”
春见抚指尖一动,一张清晰的大头证件照同时发送到了三人的邮箱中。
“今天我们的任务,就是猎杀这只可爱的小老鼠。”
春见抚感叹般呢喃:“这以往可都是阿阵的任务呢,大家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安室透拿出手机,看着照片上的那张脸,心念一动。
这样的人,能够引来组织的追杀。
甚至不是琴酒,而是组织似乎更加上层的亚图斯亲自出手。
如果能让公安在行动之前把人抓走……
“顺便提醒一下。”春见抚的目光意味不明的投向安室透,“这次的任务绝对保密,知道的人可是只有在场的各位呢。”
安室透飞速收整好不该有的想法:“只有我们四个人吗?”
春见抚没正面回答他,只是似笑非笑的说:“只有在场的人。”
这样的回答显然不能让安室透满意,但再追问似乎又有些急切过了头。
可这样的回答已经在无形中昭示了什麽。
安室透压下心底翻涌的思绪,轻轻笑了两下:“这样吗?”
和安室透记忆里的春见抚不同,眼前的亚图斯虽然和记忆中的人有着同样的一张脸,但危险程度却不可同日而语。
他不能,也不该再把记忆里的人,跟眼前的亚图斯混为一谈了。
金发的青年瞳孔微微变化了神采,仿佛真正隐藏压抑掉了一部分自己,将剩下的部分与黑暗混在一起,宛如天生就该行走在黑色世界的人物一般浑然天成。
春见抚一顿,他察觉到了身边人的变化。
春见抚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但至少……
这样的安室透,应该比春见抚心底的那个金发青年,能在组织中活的更加长久。
再说两个狙击手那边。
这样的一则“小故事”,对两个狙击手来说,都是不小的冲击。
尤其是绿川明。
绿川明身为获取到信息最少的一个人,此刻脑中被各色情绪掺杂着。
绿川明以他温和柔软的天性为底色,涂抹上一层浮于表面的黑,又在其中填入了交杂着责任丶义务丶感情的花色,最後糅合成了现在的绿川明。
他被深居于体内最深处的责任牵绊着,又以情感之名保护着脆弱的灵魂,在一层一层恶的涂抹下,还依旧不断扶正着自己的理智。
绿川明不甚成熟,但比纯粹的诸伏景光又要复杂的多。
固执的相信着光明的一侧,又身于泥沼中挣扎。
但他偏偏又太过通透聪明。
绿川明熟悉春见抚说话的每一个习惯和语调,因而他才更感觉割裂。
就像是以往的记忆都是虚假的,只有眼下才是被血淋淋撕扯开的现实。
更何况亚图斯……没错,是亚图斯。
绿川明依旧不愿意承认那个灵魂是自己熟悉的春见,即使他清晰的认知着。
亚图斯在那些话语中,压根没有掩饰他的意图。
既然任务刚刚才开始,那刚才的那些都算什麽?
绿川明只觉得自己指尖冰凉。
他不敢想刚才那几声淹没在烟火中的几声枪响下,自己已经暴露了多少。
绿川明可以忍下来自诸星大的挑衅,来自心仪之人的冷遇。
但绿川明无法控制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幼驯染被组织成员夺走性命。
即便那个人是抚。
绿川明近乎麻木的站起了身。
然後忍不住的去想,如果自己真的是绿川明,那现在应该做出什麽样子的反应。
绿川明把掌心的冷汗擦在裤子上,而後飞速的拆解下枪械零件,重新塞回背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