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赤井下意识就想要立刻出门去找春见抚,但当他的脚踩在家里门槛上的那1秒,忽然又停住了脚步。
然後站在原地缓缓回身走回屋子里,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手机,在通讯录中翻找到那个不久前刚刚存下的号码。
小赤井吐出一口气,强迫自己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和自己叙述了一遍自己要表达的事情。
然後拨通那串号码。
“你好,请问是森警官吗?”
……
阴暗的房间中,只有一抹不甚明亮的光从高处的小窗中倾泻下来。
但偏偏就是这样阴暗的环境中,艾博伦却感觉自己视线清晰的不能无法再清晰。
空旷的空间,散发着难以让人忽略的腐败恶臭。
最中间的那个手术台上,一句由死尸碎片缝合而成的新的尸体静静躺在上面。
该说不说,缝合这东西的人手艺十分不错,每一个接线口都是平整又漂亮的。
脸上戴着一个一次性口罩的青年缓缓放下手里的针线,然後用那修长的手指摘下脸上的口罩。
一旁站着的男人神态癫狂,在青年退开的那一瞬间就猛地扑上去,身体和声音都在颤抖:“没错就是这样!”
他颤颤巍巍地用旁边的针刺破自己的手指,一抹鲜红顺着他的指尖流淌到掌心中。
然後男人颤抖着伸出手,在实际上缓缓画着意味不明的鬼画符。
春见抚嫌弃的想要把口罩和手套都扔到一旁,但又像是想到什麽一样,又把那个刚刚摘了一半的手套重新带回到手上。
他漂亮的眼睛毫无感情的瞥了一眼,还在自顾自癫狂的男人。
那一眼中,没有任何令人感觉恐惧的神情。
但偏偏就是太平静了,不像是在看一个疯狂的人……甚至都不像是在看一个人。
艾博伦忍不住把自己又往後塞了塞,恨不得能把自己缩小塞到地缝中,或者是变成纸片贴在墙角上。
无论是那个疯狂的杀人犯,还是旁边站着的那个美若神只的青年,都让艾博伦感觉不寒而栗。
没错,杀人犯。
艾博伦一开始还以为这只是一起单纯的绑架案,只不过是绑架的人数多了点,毕竟那个犯人还每天都会给他们送来吃的。
但直到刚才,他亲眼目睹了那人用一个个尸块拼凑成一具新的身体。
而其中一只漂亮的手,就是他曾经旁边笼子中关着的那个人的手。
艾博伦对那双手记忆犹新,因为那实在是双漂亮的手。
春见抚像是没有注意到艾博伦的异常,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艾博伦会有什麽反应。
春见抚看着那个胆大包天,把他绑架到这个地方的男人,再次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针。
他可是从一开始就说过了,想要神明帮忙完成自己的愿望,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这是他从23岁那年就学会的道理。
那一瞬间,春见抚仿佛又听到了河边小村庄,河水拍打河岸的清脆声音。
又听到了村民们舞动奏乐的声音。
还有用乐器吹奏出的喜乐。
仿佛还有一阵阵清脆的摇铃声响彻在耳畔,村民们围聚在一起歌唱不知名音乐的声音,明明就在耳旁声音那麽的响。
但是春见抚什麽都听不到,他只能听得见河水不断拍打着海岸的声音。
他只能听得见河水,不断涌入木质的花轿的声音。
窸窸窣窣,平静又祥和。
他只能听得见河水,不断打湿沉重衣料的声音。
然後那些冰凉的水,又一滴一滴的,跟着岸上村民摇动铃铛的声音,滴落在花轿内已经积攒起的水面上。
滴答滴答。
青白冰冷的手指已经抓住了男人的後颈,不像真人的触感搭在人类拥有蓬勃跳动脉搏的皮肤上时,叫那个刚刚还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男人浑身一颤。
好凉,什麽东西?
男人转过头来,一根尖锐的针还在慢慢滴着浑浊的血,而针尖距离他的眼睛只有不到1厘米的距离。
男人甚至怀疑只要他眨一下眼睛,那针尖就会刺破自己的瞳孔。
但第一瞬间,他的反应竟然不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