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限制的这些地点,韩劭扬猜测他们後方必有一人在告知方向,而能分辨五星兽的人……他目前认识的只有三个,一个是叶塘,一个是石清客,一个是骇沙客。
韩劭扬又联系这些天发生的事。那日石清客跟着他来到水下,然後在皇宫门前等他,骇沙客却在此时忽然出现,二人厮打到了远处,这会儿想起来,倒像是骇沙客在阻止石清客靠近皇宫,那麽……
水星兽应该就在皇宫附近!
而他们间某个人锁定了水星兽的位置,并告知了金铭国,金铭国便组织弟子们在皇宫里外的某些场景里进行比拼。
若这麽想,很多事就解释得通了。但韩劭扬还没有确定告知金铭国的人究竟是谁,不过他也没时间去想了,他既然猜测出了大概的原因,那麽当务之急就是抢先找到隐形珍珠,也就是找到水星兽的关联物。
水星兽是人,那麽肯定得从人身上入手。韩劭扬快速用眼睛扫过那些士兵,不过在扫的过程中,他注意到了一件奇怪的事。
他发现其他弟子都把注意力放在环境上面,没有人看这些正在训练的士兵,因为他们认为这些士兵只是现实世界中的一种返照而已,没有什麽特别之处,倒是周围的环境值得关注,尤其是墙壁,这东西很容易被那些师长动手脚。
而全场只有他和张淼在看人。
这就很奇怪了,他看人是因为他知道水星兽是人,那张淼看人呢?是因为他是石清客的徒弟麽?难道石清客把件事告诉了张淼他也不看看张淼是谁的儿子,张远目要是狡猾起来,就会成为石清客一个很大的绊脚石。
韩劭扬收回了目光,不管怎样,他还是先把自己的事做完吧。
他快速踱步于那些方阵间,因为张淼先他一步,所以他很快就观察完了那些士兵,韩劭扬注意到张淼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失望,看来是没有目标,韩劭扬也不浪费时间,停下了步伐,他知道,这里没有隐形珍珠,也就是没有水星兽。
他扭头走向另一边,忽然瞥见了什麽,因为上一场比赛的经验,他很容易关注到一些怪异的现象,他看见一位士兵脚下的地板上有一枚黑点,然後他又环顾四周,发现还有些士兵脚下出现了黑点,随即,士兵们仿佛石化了一般,静止住了。
韩劭扬正迷惑间,张淼走到了他对面,看了看地面的黑点,然後擡眸:“来博弈麽”
那一刻,韩劭扬感觉张淼似乎变了个人,眼睛里没有以往的单纯与直率,而是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深邃。
也就是他这一句话,韩劭扬瞬间反应了过来,现在的地面就是一张棋盘,而那些静止了的士兵,则是棋子。
他们要博出胜负。
◎
场外的人见到这一幕,纷纷停下了手中的事,低头认真看起来。
那些弟子们注意到了张淼和韩劭扬的举动,立马明白了,他们也围过来,准备对弈一场。但棋盘只有一个,意味着只有两个阵营,这种时候就看他们愿意相信谁,他们会自动加入信任的那一方,以此来增加自己的胜出概率。
虽然韩劭扬在第一场表现最佳,但毕竟张淼才是第二轮比赛的榜首,论总体实力,那些弟子们肯定是相信张淼的,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加入了张淼的阵营。
就这样,韩劭扬独立为一方,张淼和其馀十八名弟子为一方。这就意味着韩劭扬要独自跟十九位排名在他前面的弟子们对弈。
“哈,这韩劭扬不是输定了麽?”场外的一位弟子道。
“是啊,那还有什麽意义,不如弃赛罢。”
“就是,这不是浪费时间麽?”
“不不不,这场对弈即便输了也会有得分,你们看规则了麽?”一位细心的弟子提醒道。
当初这个第三轮比赛就提前说明了比赛过程将会有“对弈”的项目,而他们也不想设太多局,于是只弄了一局,也就是只有两方阵营,那麽这就牵扯到分数的分配,他们担心某个败阵的队伍里有一些受特殊保护的弟子,于是声明即便输了,也会根据该弟子在这场对局中的出力程度来进行计分。
这条规则比较靠後,不容易注意到,但终归是要遵循的,于是那些叽叽喳喳的弟子们也没有继续叫嚷下去了,他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镜子,既然出力程度也能给分,那麽这场对弈也变得精彩起来。
楼阁的一角,辛落尘坐在那里,一只手支着额头,散漫地看着那面镜子中的画面,他细微地颦了眉,然後松开了,擡眸看向其它地方,似是脖子长时间低着有些酸痛,活动了一番。
这层楼话语声嗡嗡,虽然不大,但还是扰人心烦,窗外是层层水帘,模糊不清。辛落尘下了楼,楼上楼下其实环境差不多,但他还是注意到了一点。
距离比赛开始已经过了两日,而前来的师长中唯独胡潇不在了。
她以往在离开前都会与熟人打招呼告别,唯独今日,或者准确来说,昨日下午她就不在了,没有给任何人说。
像这种情况,她肯定没有回宫,因为她若要回宫,肯定会向其他师长说明理由然後才离席,而现在这样倒像是一种潜走。
辛落尘走出了小楼,像是出去溜达一般,身後的莺漾跟了上去。
辛落尘转头,笑了笑:“莺漾,本王好些天没有去找中林玩了,帮本王给三姐写信要封邀请函,顺便帮本王给那些师长带个话,说我去宫里了。”
“王爷那你注意安全。”莺漾扭头麻利地办事去了。她深知主子性格,整天坐也坐不住,忙不得就算了,玩也玩不够,想到哪茬就是哪茬,总之就是随心所欲的,她也早习惯了,每日跟着主子就当个跑腿的。
“知道了,本王先去吃点东西,不会有什麽事的。”然後,他就没入了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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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桦王府。
胡任权看着烛火,蜡油摇摇欲坠,他命人换了一支,然後继续处理公务。
笔提起又放下,最後他还是不放心,胡潇白日里那副绝毅的神情让他愈加不安,他抽了张信纸,挪开公文,写了一封简短的信。
然後他来到窗边,将信用特殊的竹筒包住,系在了信鸽的腿上。信鸽扇动翅膀,飞向了远方。
这封信给的不是别人,而是骇沙客。
胡任权信里的内容与自己的立场相饽,若交给其他立场清晰的人,必然有风险,但若交给立场不分明的骇沙客,说不定是还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