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丶突袭
韩劭扬很执着,尤其对骇沙客的恨:“我总得帮点忙。”
“哎,你那麽多事,又要比赛,又要做生意,好好弄你的吧,别累着自己了,我本就是跟你告别的,又不是来找你帮忙的。”石清客说完便起身,拉开门,走了。
韩劭扬站在窗边,拉开窗子,外边不知不觉中已经换上了夏日的模样,岛上的树很少,却绿到刺眼,他掩了光,换上单薄的衣服,召出剑,在院中练起武来。
到了晚上,韩劭扬心中有些烦躁,他披了件袍子,出了院门。
水清国的月亮很朦胧,光晕薄如轻纱,盖住了平静海面,渔船灯光依稀,铺上星辉。
岸边有些弟子在聊笑,有些在练习,有些有感而发,弹琴吟诗的数不胜数,看起来挺热闹的。
韩劭扬召出他的笙,和着那些弟子的旋律,吹奏起来。
音色悠缓,伴绵绵长浪泛入远方,月光倾泻,随海风吹起发丝。
“夜色很美,不及遥遥之音。韩公子技艺真是突飞猛进啊。”胡潇的声音自身後响起。
韩劭扬收起笙,回头。
他的个子似乎高了些,胡潇心里这麽想道。
细腻的海风吹起韩劭扬额角的碎发,他又看到了胡潇身旁的长风贯穹,有些狐疑。
长风贯穹笑了笑,说道:“来水清国处理些事情,恰巧遇见了方才上岸的澜涟公主。”
“嗯,本宫在宫里事务繁多,一直没有上岸看过联赛,明日打算好好观赏一番。”胡潇平日在宫里从不会闲着,她知道母妃的死不是偶然,以後这种事会接连发生,她翻阅了大量记录近几年五国间大小事务的册子,想从中了解一些渊源,“也算是放松一下。”
韩劭扬心里还想着石清客跟他说的骇沙客出现在水清国王宫附近欲寻水星兽之事,此刻见到胡潇,不由有些担心:“公主最近还是小心些为好,我听闻水清国王宫有些不安全。”
长风贯穹神色有了细微变化,胡潇不解地问:“怎麽说?”
“我有一位友人在水清国附近看到了骇沙客,我担心他图谋不轨,您作为水清国的澜涟公主需注意安全。”韩劭扬只能这麽提醒,他不能说太多。石清客跟骇沙客是死对头,但骇沙客不属于完全的恶人——至少在世人看来,故而说是石清客告知他的,很容易引起他人的怀疑以及对韩劭扬与石清客关系的猜忌。
胡潇脸色变得苍白,但还是对韩劭扬笑了笑:“多谢韩公子提醒,本宫会注意的。”作为公主,她出行肯定带了不少侍卫和暗卫,虽然若遇上骇沙客那种棘手的人物还是不敌的,但若她多加注意,尽量不至人少之地还是能避免的。
“若我在,我定会护公主安危的。”长风贯又提议道,“不过此事目前只有个风头,公主最好还是跟宫里提醒一番,让他们提前加强戒备。”
“嗯,这点本宫是知道的,多谢二位了。”胡潇礼貌地回复道。
韩劭扬知道胡潇是出来散心的,自己也没有不奉陪之说,于是跟着他们沿着海边漫步。
“本宫方才路过排行榜,看到韩公子的成绩十分不错,吹笙那一项成绩也极为优秀,不过本宫离开了这麽久你也能拿到这麽好的成绩,本宫倒心生愧疚起来。”胡潇转头看向韩劭扬,眼神充满歉意。
韩劭扬摇了摇头:“怎麽会,公主是有事在身,何来愧疚一说”
“若韩公子不计较本宫,那本宫就放心了。”胡潇又问,“韩公子家中事那边有什麽进展麽?”
“尚可,正在筹钱,爹娘五年之内应该可以出狱。”韩劭扬其实根本没有这个信心,但他不希望让别人担心自己。
“哎,你这经历倒让我想起了圳王,他小时候也是这般,圳妃下嫁给了一位书生,那书生也是欠了许多债务,但自己又没有能力偿还,那些钱都是他和圳妃一同攒下来的,结果还落到被抛弃的地步……”辛落尘的事圳妃嫁入宫中後经常谈及,宫里人人都知道,但韩劭扬却没有听说过,难免有些好奇:“是什麽导致”
“那位书生,也就是圳王的父亲是个风流之人,不念旧情,有了新欢就抛弃了他们母子俩,圳妃当初嫁给他时本就誓死不回土圳国王宫,最後也没有脸面再回去,但好在当时圳妃兄长继位,兄长疼爱圳妃,自然是不愿让她受苦的,恰逢当时父皇对土圳国下了聘礼,于是圳妃就顺势嫁入了金铭国。”胡潇叹气,“本宫从小锦衣玉食,没受过什麽苦,现在知晓人间苦痛,看你们这些人难免有些伤心。”
韩劭扬听後一时没有说话。女人再嫁本就不合规矩,当时韩劭扬就觉得圳妃改嫁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麽,没想到竟是这样,
“难怪……”韩劭扬喃喃自语。
“难怪什麽”胡潇问。
“难怪圳王二十了还不娶妻不纳妾,他父亲这样,他恐怕也担心自己同他父亲一般耽误了人家姑娘。”
“哦为何会是这般理由”长风贯穹忽然问道,“你为何会觉得他会担心自己耽误别人按他的角度看,他应该更偏向于受害的一方,不应该是担心别人误了他的情麽?”
韩劭扬觉得长风贯穹说得也有道理,但他却直觉辛落尘会是他所说的那种想法:“哦,你说的也对,刚才只是我主观臆断了,我在想若我有那样的父亲,我就会有那种想法。”
长风贯穹收回了目光,眼里有一瞬的怔愣,但无人察觉:“嗯,你这般想我倒是很赞赏。”
韩劭扬笑了笑。
“韩公子这般想倒是令我耳目一新,本宫认为一般人会以自我为中心吧。”
韩劭扬摇头:“我爹以前跟我说过,作为男人,最需要控制的就是欲念,感情上的分歧多数都源于男人的贪婪。”
胡潇闻言怔愣住了,似乎在思考什麽,而长风贯穹则是顿住了脚步。
海鸥扑腾翅膀,飞向遥远海际。它们向往的从来就只有海边,从未改变,因为它们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