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时也觉得奇怪,自己究竟为什麽会喜欢上辛落尘,真的仅仅是因为那双令人揣测的眼睛麽?
他有时甚至认为对辛落尘的喜欢是由探索欲産生的,还有在他这个年纪难以避免的贪图美色之心。
他经常认为这两个原因很荒唐,每次都不敢深思就被强硬打断了。他不喜欢思考一些自己不愿意思考的问题,喜欢对于他来说就是喜欢,原因什麽的都不重要。
那个人便一直存放在他心中,成为万般烦躁中的一缕清风,舒适宜人。
四周有一些浮游的鱼,在人多的地方,鱼类自然要少些,在水清国,鱼类就如同其他国的猫狗,四处可见,还可以拿来当家畜驯养。
韩劭扬则不这麽认为,他见到迎面游来的鱼,下意识躲开,结果却见鱼儿比他溜得还快。
闷闷的笑声从耳旁传来,是长风贯穹在笑他。韩劭扬不高兴,快速瞪了他一眼,又看见一条鱼从长风贯穹面前游来,而长风贯穹像是没有看见似的,继续往前走,鱼儿连忙躲开了。
长风贯穹那种自得而放松的样子显得韩劭扬方才的举动很蠢,他更不高兴了。
长风贯穹收起笑意,只留在眼角:“这些鱼儿胆子小,你用不着躲它们。”
谁踏马“躲”老子那叫“让”!
出于礼节,韩劭扬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只是“哦”了一声。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走到了城门前,他们说明了来意後被放了进去。
长风贯穹事先叮嘱过韩劭扬在信中请胡潇将邀请信笺送到水清国城里的传信处,以便他们二人来时刚好能收到,这样节约时间。
果不其然,二人在传信处拿到了邀请信笺。
不得不说,长风贯穹考虑极为周到,这样省了不少时间,让双方都没有多等。
◎
日落的馀晖透过海水,为深蓝染上一抹艳红。
海下的灯光也很明亮,但这不是普通的烛火,而是水清国水下的特産——一种能在海下发光的石头,人称“龙珠”。
水清国皇宫精致繁杂,四处都有着珍珠点缀,而墙体皆用大型贝壳及珊瑚加以土圳国购进的泥沙修筑而成,坚固却不失美感。
宫里全是鲛人,有站守的卫兵,有四处漂游的宫女,有焦急巡窜的公公,跟别国的皇宫除了人的形态,别无二致。
韩劭扬和长风贯穹由一位公公引着进了澜涟公主的宫殿。
澜涟公主长期随母亲生活在金铭国皇宫,因此在水清国没有专门的宫殿,此处都是临时腾出来的一所宫殿。
不过虽是腾出来的,却华丽至极,海底的各种奇花异草簇拥在院中,院中有一处小庭,胡潇正坐在那里。
她经宫女提醒,才转头看向来者,笑了笑:“快过来坐。”
“先生今日可好?”韩劭扬坐下後问道。
胡潇近日因为母亲的逝世,恶病缠身,憔悴了不少,面容苍白:“尚可。”
这时长风贯穹从乾坤袖中掏出两样礼件奉上:“清妃的逝世真是万分没有料到,隔了这麽久才来探您,还望公主谅解,这是我和韩劭扬的一些小礼,公主莫要嫌弃。”
韩劭扬微怔。是了,自己太毛躁了,竟然把送礼这事给忘了。
还好长风贯穹记着了,不过自己也没见他去买礼品啊,可能他随时都备着一些礼品
胡潇颔首,示意宫女纳下。
“无妨,人之常事,总要面对的。”
胡潇看看天穹,又道:“天色已晚,不如你们留下用膳,再住上一晚”
二人颔首应下。
胡潇命宫女去准备,然後带着他们进了屋。她身上散发的抑郁与悲哀很淡,却不难察觉,韩劭扬本就不善言辞,此刻也不知说些什麽,好在有长风贯穹:
“听闻公主有一皇弟,可否瞧瞧”
胡潇微微露出笑容:“一会儿用膳时即可见到。家弟有些顽皮,还请见笑。”
“无妨,孩童活跃些是健康的象征。”长风贯穹笑着,又道,“对了,不知皇上近来是否有所伤神”
“皇上自然是悲痛欲绝的,对金铭国後宫更是恨之入骨,但是眼下听说金铭国在为水清国提供廉价的药物,因此对金铭国的憎恶暂有缓解。”
长风贯穹点了点头:“这样便好,清妃在天之灵必然是希望看到你们快乐安康,而不是郁郁寡欢,公主还是要坚持把药吃好,身子很重要。”
“聊句题外话,”韩劭扬不大爱听一些有关生死的压抑谈话,“我很好奇,先生和我师尊长风贯穹是如何认识的”
“他是你师尊”胡潇略有惊讶。
韩劭扬点头。
胡潇轻轻笑道:“本宫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拜师呢。”
也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胡潇开始不再自称“本公主”了,可能生与死真的能成长一个人吧。
“谁说的”韩劭扬抱着胳膊。
胡潇又笑了笑:“行,是这样的,前些年父皇在生辰宴上邀请过长风贯穹,毕竟他对父皇有恩。”
胡潇开始回忆当时长风贯穹来的场景,突然想起什麽,问道:“对了,韩睦你知不知道你有个师娘”
韩劭扬和长风贯穹同时挑眉。韩劭扬转头一言难尽地看着长风贯穹,而长风贯穹则疑惑地看向胡潇,胡潇无措地看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