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怀疑到什麽时候?”他一指电脑後的那把真皮办公椅道,“那把椅子,已经还过给你,是你不要。”
梁远之沉默片刻,道:“属于我的东西,不需要别人处心积虑地让,我会堂堂正正抢回来。”
梁舟淮无语。
他毕业後,在梁氏待了几年,凭借自己的实力做到了梁父的左膀右臂。
三年前,他打算辞职创业,梁远之却突然出了事。那时候梁父身体不好,不得不退。
梁舫接手过一段时间,但公司效益越来越差,梁舫甚至压力大到出了心理问题。
梁远之几乎是临危受命,却在几个月之内扭亏为盈,几乎是创下传奇。
後来,梁父身体好转,梁舫去学校教了金融,梁远之在医院躺了一年,也终于出院保守恢复。
梁远之出院後,医院说梁远之的身体一直是正向恢复,梁舟淮便试图辞职,把公司还给梁远之。
可早在梁远之出事那天起,关于车祸意外的流言几乎已经传遍江城商界,甚至早已传到梁远之耳朵里。梁舟淮和他说完後,得到的回答居然是:“你还想怎麽算计我?”
意外之前,梁远之和梁舟淮年龄差距不大,不说亲近,但关系还不错。只这一句话,叔侄两人便再没给过对方好脸,生意场上,也互相明里暗里使过不少绊子。
梁远之打量了那椅子一眼,一向笑靥靥的脸冷淡几分,他似乎认定了梁舟淮没那麽好心,也不打算再赋予任何人信任。
“舟淮啊,那天,我从公司出差去机场,车是你派的,司机是你常用的……”梁远之看着他,问,“事故判定,车没问题,那他怎麽就撞上了路边的防护栏?”
“你说要把公司给我,我凭什麽信你?”
那起意外,梁舟淮也秘密接受过调查,但司机身亡,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动的手,同理,也没有证据证明他的清白。
事故最後判定为交通意外,但流言蜚语,口说无凭。他们不是没有费心去查,但都毫无收获。
事到如今,梁远之觉得他会挖坑给他跳,一直戒备着梁家所有人。
这事他们谈过无数遍,激烈的丶和缓的,结果都一样,似乎只有找到那起车祸的真相,梁远之才肯信他。
可若是一直找不到,他梁舟淮就活该被人拿这事儿戳一辈子脊梁骨?
他骨头硬,不代表没有尊严。
“说正事,来做什麽?”和以往每次交锋一般,总得有个人先转移话题。
梁远之也习惯这样的谈判方式,回道:“大哥说你这有个麻烦的项目,要我过来看看。”
梁远之明白,这是他爸在尽力缓和他们叔侄的关系。
也不止一次两次,梁舟淮站了会儿,自顾走到办公桌边,拿起项目资料,递给梁远之。
“审批有点麻烦,爸说你这边有人脉能解决。”
梁远之合上文件:“我看完找人解决。”
说罢,起身站在梁舟淮面前,梁远之和梁舟淮一般高,两人虽然气场大有不同,一个是内敛强势丶严肃矜贵,一个是笑里藏刀丶城府难测,但那份疏离与谨慎却如出一辙,仿佛是梁家人的标配。
梁远之又露出那看不出深意的笑,好似关系很好地朝他道:“上次家宴後,有段时间没见侄媳妇了,改天带他来家吃饭。”
梁舟淮目光凌厉:“作为长辈,最好别惦记小辈的伴侣。”
梁远之没拿拐杖的那只手一摊,对此揣测表示无语,不发一言反击,和他侧身而过。
“周秘书,送梁总下去。”
周秘书开门进来,伸手引路:“梁总,请。”
室内重归安静,梁舟淮坐回办公桌前,刚翻开一份合同,便接到了谢陈的电话。
"什麽事?"
谢陈似乎正在洗手间,能听得到水声,他问:“你内裤呢?”
梁舟淮手一抖,差点摔手机,他瞥了眼紧闭的办公室门,压低声音问:“问这个干嘛?”
谢陈丝毫不觉羞耻,反而答:“给你洗啊!不是不生气了?”
梁舟淮无语:“生不生气和这有什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