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的停顿自然到仿佛不存在。
杨枝和祝馀一起走到收银台。
“八块。”老板说。
杨枝先掏出了手机去扫桌面上的二维码:“我请客吧。”
“行。”祝馀没和他争。
杨枝在手机里输入应付的金额,慢腾腾地解释:“你开车都开那麽久了……”
“嗯。”祝馀又勾了勾唇。
收银台的老板也笑,笑得极和气,有点灰暗的环境里,牙齿倒显得白。
他指了指收银台上的吸管。
杨枝原先是打算直接喝来着,现在才看了一眼瓶盖。
确实,他也不知道罐子干不干净,这次出门也忘了带纸巾。
“谢谢。”杨枝抽了根吸管,和祝馀一起走出门。
杨枝一走出店就用衣袖擦了擦苹果醋的盖子,拉着拉环开盖,然後把吸管插了进去。
喝进嘴里的第一口冰凉到喉间发麻。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杨枝喝了一口就停下了。
“往前走吧。”祝馀没立刻喝刚买回来的饮料,带着杨枝走向记忆中的道路。
祝馀和杨枝走过市场,走进居民区。
巷口的屋子坍塌成只剩一半,屋里的家私断裂丶铺满了尘,荒草比人还高。
老房子,老屋子,但老得不算特别有情调。
很普通的老地方。
可没过一会儿,他们就走到一片开阔的地方。
“这棵树有三百年树龄了。”祝馀带着杨枝踏入一片被围起来的园地。
铁栏杆围着一棵树和一栋房子,圈起几百平米。
像家,但这园子面积未免太宽广。
像公园,可说是公园,又实在迷你。
杨枝没找到合适的去形容这地方的词语。
铁栏杆低矮,围住一片地,却也没有门。
围住的唯一建筑墙面用红漆大大地描了个“拆”字,也像是没人住了,肯定是没人住了。
门窗敞开着,屋里没被光照到,乌漆漆的。
门前一根绳子,挂着几件衣服。
栏杆外面倒有人:几个上了年纪的中老年妇女挂着笑地坐在门口在说着什麽。
杨枝却听不清。
微风吹拂着这片土地,为热烈的夏天添了几分清凉。
传说中有三百年树龄的树枝干从栏杆的这一头一直延伸到另一头,杨枝不仔细地瞄了一眼,目测有几十米长。
长到他其实看不清枝叶的尽头在哪里。
擡头满目翠色,延伸的枝叶遮住了天空,细小的光斑碎在水泥地上。
大树的根从水泥下突起,水泥板被隆起的树根割得四分五裂。
杨枝拿出手机。
祝馀一直就在杨枝身边,伸手接过杨枝手上的苹果醋帮他拿着。
杨枝心情有些复杂地,最终还是没让自己显得太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他对着这棵树拍了几张照。
“要在这树下帮你拍张照吗?”祝馀问。
“不用。”杨枝笑得略有点儿无奈。
他擡着手,往後退了几步,把树和带着它後面的老平房一起照下来。
转个方向,隔着栏杆拍下那几个门前聊天的妇女。
他伸手拿回苹果醋。
[杨枝:“站在树下的那一刻感觉特别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