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引荐她喜欢那样的?
皇宫。
“父皇,”萧胤玦状似无意地扫过景仁帝案上只有奏折的书案,低眉顺眼道,“姑母的後事儿臣已办妥了,只是云瑶……”
萧云瑶自其母长公主萧婉书离世後,便将自己关在长公主府,除去发丧那日露了面,任是谁去都一律挡在府外。
景仁帝闻言,沉吟道:“随她去吧。”
萧云瑶被当作掌上明珠宠了十多年,亲生母亲乍然离世,难以接受也是人之常情,他作为舅舅,给她留出足够的独处时间,已是仁慈。
萧胤玦道是,他今日来只有这一件事需要上报景仁帝,然而事毕却面露犹豫,迟迟没有离开。
景仁帝将视线从奏折上移开,瞧了他一眼,“怎麽?还有别的事?”
萧胤玦沉了沉心,掀袍跪了下去,“父皇恕罪。”
什麽都还没说就已经开始求饶了。景仁帝眸色淡淡,示意站在不远处的穆时川自行寻一处地方坐下,转而才将目光落回这个亲生儿子身上,“朕恕你什麽罪?”
“父皇!”萧胤玦猛地擡头,馀光见穆时川端正安稳地坐在一边,反观自己却跪在地上,心下愈发愤恨,面上倒依旧,“儿臣丶儿臣……”
他故作惧怕,不敢直接挑明。景仁帝扬了扬眉,搁下朱笔往塌上一靠,“你要问你母後?”
萧胤玦重重俯身拜下,“求父皇饶过母後!”
皇後温华锦半月前因冒犯龙颜丶惹怒帝王,被罚禁足,解期不定,且禁足期间不允许任何人去探望,包括萧胤玦。
七日前,坤宁宫传出皇後突发重病,一病不起的消息。
景仁帝长叹一声,“不是朕不饶她,而是你的母後……”
萧胤玦若有所感,擡首对上景仁帝深沉的目光,听他幽幽道:“而是你母後枉顾天威,哪怕朕同她少年夫妻情谊,也容忍不得。”
“可母後病重,若是……”
“你母後病重,自有太医来治。”景仁帝不容置疑地打断他的话,言语间尽是帝王薄情,“你便是看过她,也不会叫她的病立马好起来,何必多此一举。”
萧胤玦心头一跳,景仁帝虽是皇帝,可从不是这般冷血傲慢的帝王。他曾经一路摸爬滚打才坐稳如今的帝位,但重情重义,绝不会苛待身边人,更别说皇後与他相伴多年,便是男女之情已消磨殆尽,仍有年少相互扶持的旧情在。
但如今景仁帝却一反常态,明明皇後病重,却连让他这个做儿子的看一眼都不允……
“小珏,”景仁帝唤着他的小名,萧胤玦怔然擡眸,在这张无比熟悉的脸上看不见任何温情,“别再做你不该做的事了。”
不等他做出反应,皇帝眉眼间便流露出些许疲惫,一手捏着眉心,另一只手手背朝着他挥了挥,“下去吧。”
萧胤玦薄唇动了动,景仁帝直接下了逐客令,再纠缠只会让他更加厌烦。他低首起身,恭敬行过礼,退了出去。
御书房中重归静寂,皇帝指节在书案上随意敲了敲,像是忽然想起穆时川的存在一般,转眸对他道:“丞相今日来是……?”
穆时川起身见礼,他生得一副芝兰玉树的清俊相貌,年纪虽轻,但做事有勇有谋,两年前被景仁帝一手提拔,官至丞相,一时风头无两,却在声名最甚时自请去了怀州,直到今年年初才回到金陵。
穆时川道:“药医谷如今支离破碎,一部分窝藏在沧州,另一些则在怀州隐居,臣在怀州养病时,便曾受过怀州的药医谷後人恩惠。”
景仁帝若有所思地颔首,似是很感兴趣,“这位药医谷後人是……?”
穆时川笑了笑,“正是忠远侯府才寻回的千金,褚玉霜。”
景仁帝眸色一顿,再擡眸看向他的眼神暗藏了些许探究,“褚玉霜?”
“是,”穆时川似是毫无察觉,一板一眼道,“陛下命臣去查,臣也才得知救命恩人竟是近在眼前。”
“你是说,忠远侯府寻回来的女儿,是怀州药医谷的传人?”景仁帝语速很慢,仿佛在确定着什麽。
穆时川道:“回陛下,是。”
“可朕问过忠远侯,褚玉霜……分明是沧州人士。”
穆时川一怔,很快调整好自己的错愕,低声道:“是臣没能查清,陛下恕罪。”
“倒不怪你。”景仁帝将奏折撂到桌上,起身踱步到他面前,“她既是在怀州救了你,又说自己是药医谷传人,叫你误会了也正常。”
皇帝此言听上去像是在为他开脱。穆时川望向他的面容,景仁帝面上瞧不出喜怒,只道:“朕有个人想为你引荐引荐。”
穆时川眉心拢起。
……
宅院的大门被叩响,侍女警惕地行至门後,竖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
“碧荷,”不怒自威的男声从外头传来,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是我。”
碧荷陡然一惊,连忙抽去门闩,打开门来,“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