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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结(第2页)

太后见着他这模样,直摇头,“真不知你叔叔夸你稳重,是从何处得来。人这一辈子,选个彼此喜欢的,和和乐乐过一辈子,没什么不好的。我没别的要嘱咐,只是有一点,人家刚刚没了祖母,阿玛刚刚回家,不能这么着急。你既然诚心诚意要娶她,就要珍重她。一切都要按照章程来办。帝后大婚,哪怕从现在开始预备,一应用度,也要好好筹备个一年半载的了。找个合适的时候,把亲家请进宫来,好好合计,说说话吧。”

皇帝的眉目之间看,都有显而易见的喜色,“是。都听额涅的。”

太后嗔怪他,“不听我的,你还能听谁的?”

窗外春阳明媚,枝头群花欢簇,母亲嘱咐她的儿子,“隆重地行聘妇之礼,然后带着你的妻子,去谒陵,去关外,去敬告你的祖先。去塞北江南,看看你们的山河。

“满怀热忱,付诸行动,以期你们的来日。”

承庆四年四月二十日由内阁钞出,钦奉皇太后懿旨,皇帝大婚典礼崇隆允宜,先期预备一切应办事宜,着派总管内务府大臣遵照《会典》敬谨办理。

承庆四年,钦定皇后仪驾。吾仗四件、立瓜四件、卧瓜四。五色龙凤旗十面,赤黄龙凤扇各四、雉尾扇八柄、赤素方伞四柄、黄缎绣四季花伞四柄、五色九凤伞十柄。金节二枝、金香炉二座、金香盒二件、金盥盘一件、金盂一件、金瓶二件。

承庆五年,三月庚寅。命正使大学士明忠、副使礼部尚书宝泰,赍册宝诣邸,行纳采礼。聘仪备极隆渥,金辂、仪仗、币帛、牲牢如制。

四月丁未,行大征礼。复遣使如纳采仪,加赐后父母、兄弟有差。敕所司备办大婚典礼,务极精详。

五月甲子朔,册立礼成。帝御太和殿,宣制,遣使奉皇后册宝至邸。后吉服,受册宝于堂,北向谢恩。礼毕,銮仪卫备凤舆、仪仗,诣邸奉迎。

是日巳时,后服龙凤同和袍,升凤舆。卤簿前导,自大晏门入,御道陈设如仪。帝御礼服,临乾清宫。后舆至,帝降阶迎,导后入交泰殿,行合卺礼。礼成,帝后诣皇太后宫行朝见礼。皇太后亲赐玉镯一双,曰:“持此温润,守此中正。”勉以“同心同德,克嗣徽音”。

翌日,帝率后诣奉先殿、寿皇殿谒列祖列宗。复于坤宁宫行祭神礼。礼毕,帝诏告天下,覃恩有差,大赦天下。

夏六月,帝奉皇太后,携后奉移圆明园。帝后尝并辔行于西峰秀色,观湖山胜景。后性温恭,能体上意,每言及民生稼穑,帝深然之。皇太后顾谓左右曰:“天家聘妇,祖宗之佑也。”遂定秋狝之期,将携后巡幸塞外,告祭山陵,以慰先灵,兼察民瘼。

八月初的阳光,把养心殿内外都照得透彻。

皇帝皱着眉头,看着这一板一眼的记载,实在是很不满意。

这样的笼统的记载,实在抹杀了很多人趣。比如在筹备大婚的漫长时光里,他常常会给她写信。从夏天到秋天,生命此消彼长,宫墙日影悠长。比如他们再一次去了济善堂,天边飞过白鸽,孩子们衣着简朴,无忧无虑地在庭院中嬉笑玩闹。比如大婚之时,她乘礼舆入宫,怀抱宝瓶与苹果。往常只有祭祀才开放的坤宁宫铺红结彩,历代帝王都在此举行大婚。满目锦绣,尽是喜气洋洋的大红,坤宁宫东暖阁高悬的匾额,沥粉描金的四个字——日升月恒。

新妇坐帐,同牢合卺,她的头发端正盘上去。潋滟酒浆中,他们一同听见,昏昏天色下,四处都洋溢着喜乐和平的气息,结发的侍卫夫妇在坤宁宫宽阔的廊下,用满语唱祝福的歌曲。声音低回,盈满宫闱,他在烛火中看清楚了她的脸。

年轻的,饱满的,带着笑意的脸。

他们一同在祖先的画像前虔诚敬香,也敬告天地,凡俗之中的这一双儿女心意相通,结为夫妻。

他每每患得患失于她的选择,因为他太知道,她是一个心性坚定的人。在过往的每一次选择面前,她都选择了离开,是什么让她最终选择留下。到底是因为她选择了他能给予的权势,还是因为最终选择了他?这个问题,皇帝每每苦恼,皇后却始终没有告诉他答案。

他不敢以“爱”之一字光明正大的问她,皇帝富有四海,胸怀宽阔,是个善于自我开解的人。后来他想通了,她到底爱不爱他,这并不重要。她会永远在他身边,生前见山河广阔,死后一同长眠于山陵。

万事万物无需有个明确的结果,重要的永远是眼下,眼下他们在一起,眼下他爱她,未来他会一直爱着她,经历漫漫岁月,直到老去,这样就够了。

这些人生体验,属于亲历其中的每一个人,无法见诸史笔,更无法分享心情。皇帝感到很惋惜,后世儿孙都不会知道,他那一天有多么高兴。

故而皇帝看着御案上摆着的的一行行记载,自顾自笑一阵,叹息一阵,让一旁伺候的赵有良看得很愁人。

赵有良悄悄儿从东暖阁出去,问他徒弟常泰,“皇后主子什么时候来?”

常泰“嘿”了一声,“您以前不是最怕她来么?”

赵有良作势去敲他的帽檐,“得了吧,小猴儿精!我如今就盼着她来。”

常泰一副了然的神色,陪着他师傅一起叹了口气,“主子又一个人在那儿又愁又笑的呢?”

赵有良把眉头都皱成一团,“可不是嘛!除了皇后主子来,没治啦!”

常泰还有心思跟他贫,“胡院使可不爱听您这话!”

可是那位皇后主子,不常上养心殿来。

她很忙,忙着召见各式各样的人,忙着让宫中伺候的人,都过得好一点。她做过宫女,所以知道在紫禁城当值的辛苦。譬如调整当值时间,秋冬为守夜的宫人增添坐褥,不必倚靠在冰冷的砖石地。譬如让太医院定期分派太医坐诊,那些身体不适却又看不起病、找不到人看病的宫人,都能抓得到药,治得好病。譬如最近在做的,牵头设立济善堂、流栖所,让无家可归者有暂时的栖息之所,定期施衣、施药……

可是并非事事都能如其所愿。哪怕为宫人增添坐褥,有些微末的宫女也无法享受到此举带来的便利,她们的坐褥会在分发下来后被比她们年长一些的宫人抢去。哪怕太医定期坐诊,也会有人敷衍了事,或者依

靠人情,让自己能不用排队,提前看诊,其他人只能无限地延后。再比如施衣、施药,有心之人冒名来领,将宫中所赐的衣物倒卖出去换取钱财。

皇后说,“这些人用智识为自己谋取便利,虽然并不可取,也是生活的乐趣所在。”所以一面吸取教训,一面针对变化来进行改良,尽量规避。

也有人认为皇后虚伪,“摆出一副体恤下人的做派来给外人看,装什么菩萨心肠,当真体恤下人,就该将宫中人全放了,没人干伺候的活儿,就什么苦日子都不会有了!”

这些话在紫禁城的各个角落,经由不同的面孔嘴唇开合来传播,至于有没有流入皇后的耳朵里,谁也不知道。

总之,皇后很忙,听永寿宫的人说,皇后最近还在忙着写书,搜集前贤女子事迹,编撰成册,打算刊印下去。光是想想就能知道,等真的成书,仅仅是御史台的唾沫星子,就能堆满整座养心殿了。

皇后很忙,皇帝忙着和皇后一起想办法,出对策,乐在其中。用赵有良的话说,这俩人聚在一起转转眼珠子,动动嘴皮子,就能默契地讨论出一个新的主意。皇后爱帮人,皇帝爱整人。那些怒气冲冲的、恨不得立时就谏上三五百句的大臣,进养心殿半个时辰,便被劝得服服帖帖地出来,至于俩人是怎么劝的,恩威并施?宽严相济?还是一个白脸一个红脸?没人知道。

毕竟,皇帝和皇后有自己的办法。

当然,在处理那些冗杂的事物之余,万岁爷很希望皇后能多体贴自己。据赵有良说,有一日皇帝不知道听了谁的建议,带皇后去逛了逛东西六宫,想以此激发起皇后的一点嫉妒心,不料皇后这儿逛一逛,那儿看一看,发现了东西六宫的许多问题,在嘱咐贵妃记下的时候,还不忘关照皇帝,兴冲冲地感叹,“挺热闹的!”

万岁爷那天无言以对,只是叹气,一个劲跟身边人说,“算了吧,算了吧。”

不久之后,皇帝便放了一批宫人回家,亦将宫中久居无宠的妃嫔,都送还母家。赏赐金银,婚嫁自专。

此举也为皇后招惹来妒妇的名声,不过皇后本人并不知道,因为这些话在养心殿就被拦下来。皇帝盘腿坐在炕上,和那些义愤填膺的大臣们闲适地拉家常,耐下心说了好一大通话,大概意思就是,并非皇后是妒妇,而是皇帝是悍夫。希望诸位臣工洁身自好,把自己的家当好就行了,各人有各人的家事,少操心别人,多关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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